却说张捴缚好腹部,又将长枪挥动,连杀数名金兵,金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群起而攻。张捴虽然凶悍,但无奈一日水米未进,又身受重创,此时早已是强弩之末,虽然仍是奋起杀死数名金兵,但还是被一杆长枪自背后刺入,透胸而出,临死之时仍大笑数声,以怒目视金兵。金兵惧不敢近,后方亲卫拼死抢了张捴尸首而去。
粘罕见张捴已死,大旗一挥,便要率军追杀宋军残兵,顺势攻下城墙。突然后方再次传来喊杀之声,随着便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响起,粘罕大惊,急忙回兵迎击。原来正是王宣率援军来此,只是因半路上被金军游骑所阻,这才来迟。
王宣见金军前军处喊杀声不断,于是便命手下将士悄然绕到金军后方,冲锋而上,在接敌之前,先将数百火蒺藜掷向金军阵中。顿时将后军金兵炸得人仰马翻。而骑兵战马被巨大的爆炸声所惊,四散奔逃,反将步兵阵形冲乱,王宣趁势挥军杀上,将金军大营再次蹂躏一遍。
此时粘罕见本阵混乱,白天一战,大军也是损失惨重,而如今天色渐暗,慌乱中也不知来了多少宋军,于是无奈下令撤军。
而此时王善在城中又见援军,且粘罕大军败退,于是尽起城中兵马,出城与王宣合兵一处,一路追杀粘罕大军,金兵被前后夹击,一时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王宣率大军一直追杀金军,眼看便要到黄河边上,此时天色已黑,王宣止住大军,不再追击。王善不明其意,便问道:“如今金人已乱,将军何以止步不追?”
王宣说道:“金人此时兵困将乏,前是黄河,后是追兵,无处可逃之时必背水一战。所谓哀兵必胜,若是我军继续追击,反受其害。若我军就此退兵,敌必夜济,则半渡而击,必获全胜。”
王善恍然大悟,于是随王宣退敌潜伏,以待粘罕渡河。
粘罕来到黄河岸边,望着滔滔河水,见大军七零八落,其状甚惨,不禁长叹道:“小小滑州竟损我大军无数,宗泽真英雄也!”一旁完颜银术可劝道:“国相不必忧虑,我军根基未损,他日再来,必取其城,此时宋军已退,如今之计,还是速速渡河为上。”粘罕点头赞同。
正当粘罕大军入河,行至半途,突然南岸火光通明,万箭齐发。原来王宣探得金兵已经开始渡河,便起大军再来。而此时金军正在河中,避无可避,被乱箭射落水中淹死者甚众。
粘罕仓皇逃过黄河,不敢再停,率残兵往东而去。王宣这才与王善收兵回至滑州城中。此时张捴尸首已经被收回城中,二人见其状惨烈,于是痛哭一场,派人将张捴尸首运回汴京,报于宗泽。
就在滑州城外宋金两军血战之时,岳飞则率领所部兵马往胙城县而去。来到胙城县外,岳飞命张宪率大军伏兵城外,自己则亲率三百骑兵前往城下叫阵。
此时城中金军守卫乃是李千户,见岳飞来到城下,便命金军乱箭射之。岳飞退出一射之地,犹自大骂不休,直将李千户骂得七窍生烟,怒火中烧,于是大开城门,起城中之兵来与岳飞交战。
岳飞率兵相迎,战不数合,便啊呀一声,假装力不能支,败退而去。李千户不知是计,又被其辱骂良久,心中痛恨,便率兵追击。
追了数里,突然岳飞唿哨一声,路侧密林之中便涌出张宪伏兵,而此时岳飞出拔转马头,率骑兵突击。金军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很快便告溃败。李千户率众欲逃回胙城县固守,谁知白龙驹脚程快,转眼便赶上,李千户回防不及,被岳飞自背后一枪杆打落马下。其余金兵插翅难逃,尽被歼灭,一战便取胙城县。
岳飞率兵进城安抚百姓,命大军就地歇息,又派出探马四处打听。至午时,探马回报,说有一支金军游骑,正向东而去,似要增援滑州。岳飞拿出地图,仔细盘算路程,知其必过黑龙潭,于是立即起兵,前往黑龙潭。
黑龙潭离胙城不远,岳飞来到时金军游骑约有千骑,正往东驰骋,岳飞立刻挥军而上,从中阻击。为首金将名唤渤海,甚为勇武,接住岳飞厮杀,二人你来我往,刀来枪去,战了十余回合不分胜负。但其余金兵不及张宪等人,被一阵冲杀,尽数歼灭。
渤海见不能胜,于是拖刀便走,岳飞弯弓搭箭,一箭正中马腿,战马吃痛,顿时人立而起,将渤海掀翻在地,急要起时,却被张宪长枪抵住咽喉,无奈被俘。
岳飞连胜两场,见此处已无金军,便率兵马往东突进,行至龙女庙处,正逢一队金兵在此歇息,两军狭路相逢,也不答话,便战在一处。
但这队金军却不似前面两处,明显更为精锐,且正驻营歇息,见到岳飞率兵马来袭,为首金将哈不离也不慌张,命大军拒营而守,乱箭齐发。岳飞率骑兵绕营数圈,却是一无破绽,难以突进。
无奈之下,岳飞只能命刀盾兵压上,顶着箭雨突进,但刀盾兵刚近金营,便有数百长枪从前军缝隙中刺出,宋兵并无防备,一瞬间便伤亡数十人。岳飞见状,急令刀盾兵后退,这才避免更大损失。
数轮攻击,岳飞都无功而返,正在焦急之时突然见到龙女庙侧乃是一座官桥。便命张宪牛皋继续率兵攻打金军大营,自己则绕道于后,作势要毁官桥。
哈不离见岳飞将要毁桥,担心桥毁之后全军被困,于是便派兵去抢官桥。谁知正中岳飞下怀,立时回马借金营空隙处突入大营。哈不离举矛来迎,数招之内被岳飞借二马错镫之时拿了过来。
金军无首,顿时大乱,张宪牛皋等人趁机掩杀,大破金军,所获颇丰。
岳飞见天色已晚,周围也再无金军,便押解俘虏返回汴京,献俘于留守衙门之前。宗泽大喜,命人将三名金将斩首示众,其余金兵尽皆收押。
隔日王宣送张捴遗体回往汴京,宗泽见张捴惨状,痛哭失声,其余众将也一并垂泪。宗泽念张捴忠义,命人将其厚葬,又好生抚恤其家人。
待得一切安顿妥当后,宗泽令王宣暂为滑州知州,固守要隘,其余众将,皆有封赏。而粘罕经此一役,心知只要宗泽与城中军民犹在,则汴京固若金汤,于是再不敢来,只在西京与宗泽遥遥对峙。至此,汴京战事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