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房的门栓并没有插。
或许是陆君弃初来乍到,并不知道古人这繁琐的门到底该怎么弄。
梅清离推门而入,走到榻前,见陆君弃睡的四平八稳,跟个猪似的,连房间里进了人都没有发觉,秀眉轻蹙。
听闻这个穷酸书生读书很是勤奋,一心想考科举,走仕途,莫非传闻有误。
还是说,他自认为做了梅府的乘龙快婿,便不想再努力,连带着身子都犯了懒。
“咳咳,”梅清离轻咳了两声,见陆君弃没反应,又轻声唤了一句,“夫郎!”
陆君弃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迷迷糊糊的眼睛睁开一条缝,见床边站着一个极其柔美秀雅的女人,傻乎乎的“嘿嘿”笑了一下。
“小妞儿,快到哥哥怀里来!”
秋荷一听,立即暴喝出声,“放肆,竟敢调戏我家小姐!”
陆君弃猛然惊醒,瞪大眼睛,一脸懵逼。
他忘记了他昨天晚上已经穿越了,这里不是他的家,而是大周梅太师府。
他也不是那个996,每天加班累成狗的社畜,而是一个只会“之乎者也”的文弱书生。
眼前的女人就是他的便宜老婆,但是他却不敢要。
毕竟和小命相比,美女就是浮云。
“不好意思,睡迷糊了。”
话落,他又觉得有些不妥,立即坐起身,对着梅清离拱了拱手。
“在下孟浪,还望梅小姐莫要介怀。”
梅清离看着他的里衣松松垮垮的,里面若有若无的,还带着昨晚的暧昧痕迹,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无妨,夫郎快起身吧,一会儿还要敬茶。”
说完,她便与秋荷移步去了正厅。
这个院子是单独辟出来的,面积很大,与梅府相依,却又与梅府之间隔了一道围墙。
梅太师知道她身子娇弱又喜静,所以没事很少过来打扰她。
而梅夫人不是她的生母,除了一些表面工作,她也懒得过来和她说一些言不由心的体己话。
秋荷心里还有些气愤,“小姐,姑爷是不是被撞傻了,一个文弱书生,怎敢如此孟浪?”
梅清离清冷的眉目间闪过一丝异样,并未接她的话茬,“去备茶吧!”
“是。”
陆君弃看着关闭的房门,一仰身又躺回了床上。
半晌,他才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
不是他懒,而是他上一世的生活便是这种状态。
工作时间晚,加班时间更晚,还要半夜准备毕业论文,所以睡到日上三竿才是常态。
陆君弃伸手在脸上呼啦了一把,随后坐起身,对着床边那一套繁琐的衣服,发了一会儿呆。
这古人的衣服为什么一定要设计的这么繁琐?
穿起来麻烦的要死!
费了半天劲,穿好衣服,他又走到院里,找了一桶水,洗漱了一番。
等他磨蹭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这可不能怪他,要怪就怪这里的生活太不方便。
若是换作上一世,他从起床到出门,十分钟就可以搞定。
等他由小厮带领着走进正厅的时候,梅清离正坐在贵妃椅上,垂眼看着手里的书,神色淡然。
只是她身边的秋荷,表情略显不耐。
茶水已经换过三次了,再等下去,眼前的这一杯茶水,恐怕也要凉了。
陆君弃对着梅清离拱了拱手,“抱歉,让梅小姐久等了!”
梅清离正看到精彩处,有些不想被打扰,只想快速敬完茶,好还自己一个清净。
“无碍,敬茶吧!”
秋荷闻言,立即端起茶杯,递到陆君弃的面前,“姑爷,请吧!”
陆君弃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杯茶来的太及时了,正好他有些口渴。
“多谢!”
陆君弃接过茶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喝的有些急,但又恰到好处的保留了一丝读书人的文雅。
秋荷看得目瞪口呆。
“放肆!这是给小姐的茶,姑爷怎能灌入自己腹中?”
陆君弃有些错愕。
给你小姐的茶,你递到我手里干什么?难道要我喂她?
陆君弃瞟了一眼梅清离那纤长白皙,又润如羊脂的手。
的确,柔弱似无骨!
但也不至于连个茶杯都端不动吧?
秋荷站在梅清离身边,又冷声提醒了一句。
“姑爷入了梅府,第二天是要给主家敬茶的,这些礼事,大婚之时管事都已跟姑爷交代清楚了,你现在这般,又是何意?莫非我们家小姐担不起这一杯茶?”
陆君弃直呼冤枉。
原主撞了头,魂儿都飘走了,那些七零八碎的事情,他哪知道那么多!
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大多数还是从书中得来的。
“不对吧,敬茶这种礼数不是都敬给长辈吗?我与梅小姐辈分平等,用长辈的礼数是不是更为冒犯?”
秋荷眼睛在陆君弃的身上瞟了一眼。
在她看来,一个穷酸书生能入梅府,已是烧了八辈高香。
他怎能凌驾于小姐之上。
“姑爷入梅府是婿,既然是婿,便要守婿的规矩,我们小姐为主,自然担得起这份敬意。”
陆君弃:…………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说他低人一等吗?
狗屁敬茶,说白了,就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好让他明白,他身份低微,千万别把自己当盘菜。
呸,老子不稀罕!
陆君弃心里有些不忿。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茶杯,有些为难。
“这该如何是好,要不,我吐出来,再敬给小姐?”
“你,”秋荷瞪着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你怎能如此恶心?”
陆君弃吞了吞口水。
恶心吗?这茶水挺香的啊!
梅清离放下书,饶有兴趣地看了看陆君弃。
半晌,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罢了,一杯茶水而已,不必介怀,秋荷,让人把吃食端上来吧,我饿了!”
要吃饭了?
陆君弃眼睛一亮,肚子非常不争气的咕噜响了一下。
昨晚折腾了大半宿,他早就饿了。
见梅清离并没有赶他的意思,陆君弃也非常不识趣的留了下来。
他初来乍到,除了这个地方,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吃饭!
没人给他送,也没人告诉他。
在这里,他好像就是个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