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间依然是如同纸人一般,脸上挂着瘆人的微笑,目不转睛地透过狭长的眼缝盯着季临墨。
沙沙——
画笔摩挲纸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季临墨低下头,看到柳间再次在纸面上勾勒出图画。
现在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是依稀已经看清雏形,画面上的内容,似乎是无数双手。
但是这次,季临墨没有继续看下去。
咚!
——眼前身姿板正的男人凝视了柳间几秒后,竟然直接抄手抓住了柳间的头发,狠狠朝墙壁砸了过去。
咚!咚!
连砸三下,显然是把柳间砸懵了。
柳间抬手摸了一下自己惨白的额头,额头粘上的墙灰簌簌地从他指间掉落。
“柳间,不要给我当谜语人,在我问你的时候,最好给我好好回答。”
季临墨一把钳住了柳间的脸,让他偏过头来看着自己。
“我问你,你画的这个少年,是把真正的人带到了这里吗?”
“还是说,你只是创造了一个跟图画上的人,相似的怪物?”
柳间没有说话,他捂着脑袋,毫无聚焦的眼睛,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但是过了几秒,阴森的笑容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如同纸人般皮肤惨白的男人,猛地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着季临墨。
“来了....他来了...”
“他说....他一直在看着你...一直...一直都是...”
画纸瞬间散乱一地,柳间眼睛泛起幽光,他伸手拉开了嘴巴,嘴角森然咧开,泛黄的牙根裸露在外。
“看着你...一直一直...看着你...”
伴随着柳间疯狂的呢喃,季临墨皱眉,耳边再度隐约传来独属于少年戏谑的笑声。
没错,这个声音,是秦风。
“柳间,既然你什么都不打算说,那你不用再画了......”
季临墨捡起了画笔,啪嗒一声,当着柳间的面给折断,撵成了碎屑。
——既然柳间什么都不说,那就把他画笔折了,省得节外生枝,再画出乱七八糟的东西。
柳间死死地盯着化为碎屑的画笔,脸上咧开的笑容变得更加狰狞。
“啊!?你把他的笔给...季临墨老哥,你这样会不会太冲动了...”
黄晓小真是被季临墨做出的举动吓了一跳。
柳间毕竟是宿舍里真正的鬼,又砸头又折断笔的,这样的举动,会不会招致他的记恨?
但没想到季临墨很是随意地拍了拍手,似乎毫不担心这个。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宿舍,打量着每一处。
“哼哼~哼~”
独属于少年清澈的哼唱声,在黑暗中再次响起。
季临墨敏锐地追寻声音的源头,仔细倾听后,确认这不成调子的歌声来源于宿舍的阴暗角落。
“在那...”
季临墨敛下眼眸,一个箭步追寻向声音的源头。
但是一声轻笑,伴随着白色的球鞋一闪而过,歌声的来源的方向,再度变换了方位。
“哈~”
季临墨站在原地,望着空空如也的床铺,他转过头。
悠长的哼唱声,带着笑意,像是在嘲笑他一般,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在那!这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老唱歌,不动手啊,他到底想干什么?”
黄晓小搓了搓胳膊,面色忽变,指向了窗帘旁边。
但是当季临墨望过去时,又只是如同幻影一般,隐约闪过一双白色球鞋。
“又是这样...真的是只有我看不到、”
季临墨皱紧了眉头。
仿佛像是在玩弄他般,至今为止,从未在季临墨眼中出现的少年,如同散步般,在宿舍里游荡。
明明一直看不到他,但却又无处不在。
在这种情况下,宿舍里的其他人,也变得更加紧张,心中的恐惧感不断加深。
“出来啊!躲起来干什么...别以为、他们怕你!赶紧出来,和这位过几招啊!”
胡金被时断时续的哼唱,以及若隐若现的人影吓得够呛。
他直接躲在了季临墨身后的死角,狐假虎威地吆喝起来。
季临墨陷入了沉思。
——如果对方真的是秦风,他会做什么?
大概率会是...报复自己吧?
以秦风的小心眼,一定会想最快的实施他的行为。
季临墨不再犹豫,独自一个人走进了厕所。
既然秦风想来,那就冲着他来。
在相对封闭的厕所里,还阻止了黄晓小和胡金受到牵连。
“季临墨大哥...你、你这么着急啊?现在又、一个人上厕所有点危险...”
黄晓小想伸手阻拦,但是季临墨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样,便把门关上了。
滴答!滴答!
厕所上方漏水的管道不断渗着水。
季临墨双手暗藏飞刀,静静等待着对方出现。
但是忽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他会以为,秦风会对自己出手呢。
柿子总是挑软的捏,如果想更快阻碍他在副本中的游戏...
——杀了宿舍里的其他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自己不好对付,但是黄晓小和胡金就不一样了,只要他们死了,自己也就完了。
“该死!”
季临墨夺门而出。
但是门外的世界,让他下意识一愣。
一只只苍白的手掌,像是从地底生长的花一般,遍布整个宿舍。
“呜...”
呜咽声隐约响起,季临墨眺望,就看到一只巨大的蚕茧横在地板之上。
不对,不是蚕茧。
季临墨眯起眼睛,涌动的双手,手指似蛆虫般蠕动。
——所谓的蚕茧,不过是由一只只人手堆叠而成。
这些人手组成了蛛网一样,覆盖在了胡金和黄晓小身上。
本就饱受伤害的胡金,现在全身上下,被苍白包围。
黑暗中伸出的无数手掌,诡异无比地掩盖住了他的身体,捂住了口鼻,掐向他的喉咙,宛如玩弄木偶般扭动着他的四肢。
“咕...”
本就饱受摧残的胡金更是满脸绝望,眼睛都因为缺氧而充血。
黄晓小则还在奋力挣扎,但是当一只苍白的鬼手,像是要拧开瓶盖一样,拧动起他的脖子,他的挣扎就变得更用力了,随即却被手掌们死死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