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江曼、JOJO,伴娘团和伴郎团都没怎么睡上觉。
凌晨四点多,两拨人就被化妆师叫醒化妆。
江曼平时清汤寡水惯了,以至于专业化妆团队给她化完妆后,她像变了个人。
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又小巧。
所有描写女子美貌的词语用在她身上都不夸张。
她的面容精致如画,白皙的肌肤宛如羊脂玉般温润,透着淡淡的红晕,那是幸福的色彩。
眉如远黛,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几分妩媚与娇羞,眼神中却透着坚定与期待。
相比之下,穿龙凤褂的老外JOJO就很吃亏。
龙凤褂这样明艳的色彩,很符合东方女性的气质和轮廓,并不是很适合西方人。
尤其是JOJO那过分优渥的鼻梁骨,高的明显,多了几分伶俐,少了一些东方美的柔和。
为了这次闺蜜俩的婚礼能全程一起,酒店特意为两人打通了两间婚房。
两张床一合并,两人便端端正正地各自坐着。
JOJO觉得太好玩了,时不时会掀起她那鎏金碎片的红盖头。
尽管昨晚她已经问了伴娘们好几遍今天接亲的流程。
但真到了时候,忽然就觉得脑袋空空。
和JOJO紧张地跟个二傻子似的不一样,江曼非常有松弛感。
两条腿交缠盘着,胳膊便撑在腿上刷手机玩。
不过,这松弛感没持续多久,就被敲门声打断。
陆映雪去开门,见到兰香夫人站在门外,整个人受宠若惊,不敢相信。
毛丽丽和张子琦不是这个圈子的,自然不认识兰香夫人是何许人也。
但见她一身昂贵的高定在身,盘着头,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贵气,便不难猜到她身份尊贵。
“兰姨?”江曼喜出望外。
结婚的请帖她很早就发去了法国,但是迟迟没得到回应。
原本还以为她不来了呢。
兰香夫人莞尔一笑,款步走进婚房:“前阵子病了一场,也不确定能不能来参加你的婚礼,所以一直没回复。”
“那你现在。”
“好了。”兰香夫人笑道,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
她拎了一个爱马仕过来,把包放到床边。
先从包里拿出一枚木梳。
木梳看着很有年代感,像是古董。
“以前的老习俗,姑娘出嫁,娘家人得送嫁,不知道我能不能做你娘家人,给你梳一梳头?”
江曼愣了愣,旋即应声:“好啊。”
“可是你的发型已经做好了……”兰香夫人有些犹豫。
“没事。”江曼倒是不在意,“我这个发型简单,十分钟就搞定。”
兰香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壁挂钟,点点头:“好。”
她尽快。
旁边陆映雪和陆映阳立即帮忙,把江曼头上的饰品拆下来。
她不喜欢把头弄得太累赘,所以发型做的简单,发饰也简单。
不像JOJO,搞了一个凤冠,脑袋顶了七八斤重的真金。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兰香夫人把江曼的头发放在手心里,慢慢梳了三下。
每一下梳得都小心翼翼。
看着她的发丝在掌心被梳顺,她鼻子一酸,没忍住情绪,流出几行泪。
为了不被江曼她们发现,她赶紧仰起头,好把泪水忍回去。
就在一个月前,李金找到了她,把她是江曼生母这事说了出来。
说希望她能以母亲的身份给曼曼送嫁。
她得知前因后果后,接受不了,当即就倒下,大病了一场。
想了很久,最终她还是没有勇气跟江曼相认。
她们不相认更好,毕竟陆家不欢迎她,更不会欢迎她的女儿。
曼曼不是叶香玲的女儿,会和陆家的关系更好。
这次是看在曼曼结婚大喜事这事的份上,陆家才勉为其难和她暂时言和。
但事实上,老夫人和陆雪梅对她积怨已深。
这种仇恨,一两天根本化解不了,只能靠时间去慢慢淡化。
“好孩子,以后就算嫁了人也不能委屈了自己,要是在夫家受了委屈,随时回娘家。”
“曼曼,不止港城胡家,我也是你的娘家人……”
说到后面,兰香夫人声音发哑哽咽。
明明嫁女儿是一件开心的事,可她的情绪就是控制不住。
一群人有些疑惑,没搞懂她煽情的点在哪里。
“夫人。”陆映雪急忙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江曼回头,也有些不解:“兰姨,你怎么哭了?”
“没,喜极而泣,我们上了年纪的人,特别容易感性,让你们年轻人见笑了。”
“不会不会!”陆映雪和陆映阳异口同声。
尤其是陆映雪,自从去了科研所,人也活泼了不少。
“小婶婶喊您一声姨,那我们喊您一声姨婆可以吗?”
“当然可以。”兰香夫人看了一眼青涩可人的陆映雪,心里也喜欢地紧。
“姨婆,想哭就随便哭,古代不是还有哭嫁的习俗嘛。”
“不哭了。”兰香夫人笑着摆摆手:“待会我一哭,你们跟着哭,新郎和伴郎团来了得吓一跳。”
“哈哈哈。”大家闻言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兰香夫人不偏心,给江曼梳完了头,又来到JOJO身后。
不过JOJO的发饰比较复杂,所以她象征性地给她梳了梳刘海。
“这梳头仪式是我们华国的习俗,寓意着美好的祝福,不知道这些祝福语你听得懂听不懂?”
“懂的。”JOJO如捣蒜泥般点头,眼睛往上看。
兰香夫人笑了笑,慢慢地给她梳刘海:“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逄遇贵人;
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
六梳亲朋来助庆;
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
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
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
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上一秒JOJO还说自己听得懂,下一秒她就露出了愚蠢而清澈的眼神,听懵了!
听不懂,根本听不懂啊。
不过,肯定是美好的寓意。
“好了。”梳完十下后,兰香夫人的情绪总算平静。
余光落到江曼身上,化妆师又重新给她做发型。
待发型做好后,她又翻开自己的包。
从里面拿出两个红木盒子。
做事周全,明明给女儿准备的,但知道女儿的外国好朋友要一起结婚,她连朋友的那份也准备好了。
“来,凤镯戴上。”
两枚镯子不同,江曼那只有些年头,是叶家的传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