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目标已经出发。”

    “注意，目标已拐弯。”

    “注意，目标距离百货只有一百米。”

    “注意……”

    “收到，over!”

    灯火通明的红川百货公司，萧凌寒放下对讲机。

    他甩了甩脖子，抡了抡胳膊，眼神凌冽：“准备好了吗？”

    一瞬间，七八个男人从不同的货架后面冲出来：“萧少放心，我们都准备好了。”

    萧凌寒将手中的对讲机一扔，解开扣得板正的军装钮扣，气势很足：“兄弟们，成败在此一举！”

    七八个男人一脸正色：“不成功便成仁！”

    大奔缓缓开近。

    车子还没停下，就听见了萧凌寒的吼怒之声。

    透过车窗看去，萧凌寒像一只愤怒的狮子，右手拿着一把四十厘米的砍刀。

    七八个男人扑上去，捁腰的捁腰，拽手的拽手，抱腿的抱腿。

    动静之大，吓得客人纷纷躲远，又忍不住好奇心躲在货架后面伸头观望。

    “欺人太甚！ 都别拉着我，本少爷要去干死那个混蛋！”

    “萧少，冷静啊！”

    “是啊，那个混蛋要是团长，你现在去把他剁了，后果严重啊！”

    “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我们查过了，那女的就是一个绿茶婊，都是她在背后搞事！”

    萧凌寒挣扎，狂怒：“那我就先去剁了那个女的，再去剁了姓韩的……”

    “咚！”

    细微的车门关上的声音响起。

    看着门口那个身高腿长的身影，萧凌寒假装很惊讶的模样：“哥，亲哥诶，你怎么来京都了？”

    原以为，对方会问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没想到大佬只是瞥了他一眼，就右转去了办公室。

    假装劝阻他的几个兄弟都懵了。

    “萧少，是不是咱们声音太小，老板没听见？”

    “不能呀，咱们刚才吼得挺大声的，萧少，要不咱们重来一次……”

    萧凌寒把人推开，扯了扯歪七扭八的军装，把砍刀随便递给一个人：“重来个屁，穿帮了都！”

    几个兄弟一脸失望：“啊？”

    萧凌寒挥挥手：“别啊了，赶紧各自忙去。”

    转身，又朝伸长脖子打量的围观群众挥挥手：“各位贵客，欢迎前来百货公司消费。

    继续继续，咱们百货公司顶尖物资多的是。

    这里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就是闹着玩的，哈哈哈……”

    整理好仪容，他内心紧张的走向办公室。

    裴宝宝刚把茶泡好。

    接到对方的眼色，赶紧找了一个借口离开：“老板，我去把近几个季度的报表拿来给您过目！”

    临走还不忘再找个借口，将楚凡叫出去：“楚副官，我正好有个事想请教你一下。”

    周辰坐在真皮转椅上，右手端起茶杯，看向萧凌寒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萧凌寒被盯得头皮发麻。

    关上门，赶紧主动认错：“哥，我错了。

    我知道……戏演得太过了！

    但是……”

    他快步冲到办公桌前，一脸认真：“哥，你踩过狗屎吗？”

    周辰：“……”

    萧凌寒一脸恶心的说道：“踩到狗屎并不是最恶心的。

    最恶心的是，踩到狗屎之后，无论你怎么甩都甩不掉。

    一直恶心你！

    一直恶心你！

    一直恶心你……”

    周辰不耐烦：“说人话！”

    萧凌寒马上说道：“快跟我姐结婚那个男人，在外面藏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表面无害，背地里恶心的一批，竟然跑去骚扰我姐。

    就像一坨狗屎，恶心透了！”

    周辰冷着脸：“既然恶心，清理掉不就行了？

    萧家不能做，你还不能找人去做？”

    萧凌寒十分沮丧：“哥，你不懂。

    踩到狗屎这件事吧，不是把鞋子洗干净就没事儿。

    恶心人的玩意儿，它存在过。

    就是把鞋子扔了，心里也会一直犯恶心……”

    萧凌寒往椅子一坐，垂头丧气，完全不见平日里的意气风发：“哥，你要是我姐夫就好了！”

    迟迟等不到对方半个字的回应，他猛地抬头，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说真的！

    我知道你身体不好，我姐跟你很可能会守寡。

    就算如此，在我心里，你也比姓韩的强一百倍！

    要不是姓韩的没脑子，被一个绿茶婊迷得五迷三刀，那娘们儿有胆子一次次跑去骚扰我姐吗？

    一想到这些，我就恨得牙痒痒！”

    周辰放下茶杯，一脸严肃：“这是你萧家的事。”

    萧凌寒急了：“哥，你真就不考虑一下我姐吗？

    我姐哪里不好了？”

    周辰不禁叹气：“你姐哪里都好，但跟我没关系！”

    萧凌寒一听，欲言又止。

    沉默许久，他说道：“你来了京都的消息，肯定已经传遍整个基地了。

    医生说，我爷爷快不行了。

    老爷子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曾好几次提起你，说有机会和你聊聊。

    你人来了，天亮之后，肯定会人来请你去见他老人家。

    你别去了，免得……免得你到时候为难……”

    萧凌寒时间估计错误。

    他刚提到萧老爷子，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裴宝宝推开门：“老板，医院来人了。

    说萧老夫人知道你来了，问你有没有时间去医院探望萧老爷子？”

    萧司令员因病退休，宁城司令部现在是吴长青说了算。

    卸下重任的萧老爷子，来京都养病一年多。

    情况并不乐观。

    萧凌寒还想拦，又不敢真的阻拦。

    他既希望爷爷在周疯子面前提一提他姐的事。

    同时，他又希望爷爷只是跟周疯子聊聊天，最好只字不提他姐。

    他刚才的话是真心的。

    他是真的希望周疯子能成为他的姐夫。

    但是，他也不想周疯子勉强自己。

    周疯子已经够辛苦了，肺部病变难医，他应该随心所欲的去过剩下的每一天。

    来到医院。

    周辰见到了萧老爷子。

    几年未见，他无法将眼前这位病如枯槁的老人，与从前的萧司令联系在一起。

    病床上的萧老爷子，插着氧气管。

    即使如此，对方还是存在呼吸困难的症状。

    对方年纪已经很大了。

    如果不是这场天灾，十一年前这位老人就该荣退，颐养天年。

    年轻时本就在战场上受过伤，一身的病痛。

    熬到现在，已经是最大的极限。

    萧老夫人默默退出病房。

    病床上的萧老爷子，有气无力的睁开眼：“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