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余说能帮瓦剌,卓卿顿时眼睛一亮:“额热,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帮我?你是要同我回瓦剌吗?”
谢余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可以帮你们瓦剌人吃饱、穿暖,以后能有固定的居所,不用再逐水而居,过着流离漂泊生活!”
“这……怎么做呢?”
卓卿拧着眉头,有些不解的问道。
“资源的掠夺,不光是靠武力,有的时候,还包括贸易差!当然了,武力是保证交易在相对‘公平’环境下进行的先驱条件……”
谢余和卓卿讲起“贸易差”的概念。
尽管谢余讲的很浅显,但头一次听到这个概念的卓卿,仍然感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她眼前被打开。
“为什么你们瓦剌人在和大雍朝做交易的时候,永远感觉自己在吃亏?因为你们提供的,是商品的原材料,而大雍朝提供给你们的,则是加工的成品!而原材料的价值,基本上是被固定的。但加工好的成品,其附加值的大小,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了……按需定价……”
“成本转嫁……”
谢余话匣子仿佛被打开。
给卓卿说了半天都不带停的。
这种枯燥乏味的内容,放在后世,恐怕是个学生都不愿意认真听讲。
但卓卿却越听眼睛越亮!
等谢余讲完,卓卿搂着谢余,半天都没吭声。
她似乎在消化刚才谢余说的那些内容。
过了许久,卓卿才叹口气问道:“那……今天额热给巴图的那些烟草,也是为了你说的贸易掠夺做准备吗?”
谢余笑了笑,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想先给自己积蓄自保的实力罢了。”
只是为了自保吗?
趴在谢余的怀中,卓卿没有再说什么。
但她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而谢余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容。
他似乎……已经有点明白,卓卿来大雍的真正目的和原因了。
……
三日后,谢余跟着于骞早早起床,在大雍宫门口等候上朝。
距离上一次参加朝会,已经好几个月了。
但好歹也是经历过的人了,所以这次和于骞一起参加朝会时,谢余也没有任何露怯的表现。
在殿外耐心等候,当听到里边通传到他名字时,谢余才不紧不慢的走进太和殿。
先是一番叩拜行礼,等流程走完后,皇帝也问起去安南那边打仗的事。
然后询问谢余的意见。
谢余能有什么意见?
所有的事情都被你们提前安排好了,他就算有意见,有用吗?
谢余说没意见,周昱便让旁边的太监,把提前拟好的诏书拿出来。
当众宣读一番,谢余也算是明白了皇帝周昱给他安排的具体内容。
首先他的太子侍读被撤了。
不过因为要去安南打仗,所以皇帝又封了他一个武德将军的正五品初授武官。
可以领五千兵马。
不过……说的好听,这五千兵马从哪儿领?找谁领?
武德将军听着挺威风,但这不过是一个虚衔、散官!没什么鸟用。
这就好像一个军校生,肩膀上顶着个上尉的军衔。
按道理是能管下级官兵的。
可是真到了地方部队,那些大头兵见了你,最多给你敬个礼。你要说拉着他们训练打仗,你看他们理你不理?
所以……从不委屈自己的谢余当场问皇帝,自己这五千兵从哪儿领?
皇帝干咳一声,没有吭声。
眼看谢余还想再问,皇帝身边的太监直接扯着嗓子喊了起来:“退朝……”
妈的!
谢余在心里暗骂:这皇帝又开始耍起无赖了!
“这是让我打仗呢,还是让我去送死呢?”
回到于府,谢余也跟于骞抱怨起来。
“合着封我这么一个空衔,就把我打发去前线呢?陛下是觉得,我光靠这名头,就能吓退敌军了?”
于骞一脸无奈道:“之前已经商讨过了,京城肯定不会派兵给你的。毕竟京军身负守卫京师之责……”
“那庾贵给你请功的奏本里曾提起过,有两千余龙河军降众,事后不曾加入卫所队伍,都被你领走了。所以陛下和其他诸位大臣们商量的结果是:你带着这两千人去西南。倘若真能建功,日后便在甫城那边设个甫城卫。”
谢余一听,不得不佩服皇帝周昱这算盘打得响啊!
一个兵都不出,只是给批个合法的身份,就得让谢余拉着这两千人去拼命。
真牛逼!
“还有……广南府那边,已经有临安府和镇安府的人过去帮忙了。回头我再帮你安排,让你过去后,暂领这两府府兵的统兵权。这加在一起,也差不多够五千人了。”
东拼西凑整出来的五千人,能发挥出什么战斗力?
这明摆着是坑谢余呢。
不过……谢余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他点头说道:“行吧,这也算是有人了。那钱呢?总不能让我打仗,还得自己掏腰包吧?”
于骞叹了一口气,最后摇头道:“钱的事……你得去找户部尚书陈德遵。不过……陈德遵这厮最近天天找我哭穷,你找他要钱,怕是不太好要啊!”
“总得试试吧!”谢余随口说道,“要不这五千人的吃喝拉撒全指望我一个人,我不真成了冤大头了?”
……
谢余来到了陈德遵府上。
正如于骞所料,当听说谢余是来要钱的时候,陈德遵这位内阁首辅,竟然在谢余这个小辈面前哭起穷来。
“户部如今也没钱啊……”陈德遵摇了摇头道,“倘若真有钱,上次我又何必眼巴巴的跑去归德府,找你问那开票号的事呢?”
谢余一听,也是暗骂陈德遵老狐狸、不要脸。
大雍朝廷开不了票号,是由体制与政治环境决定的,谢余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了。
结果你把这怨气撒到我头上来了?
“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合着你们都觉得我年轻好糊弄呗?”
老东西耍滑头,谢余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冲了许多。
“不给兵也就罢了,现在连军饷粮草都得我自己想办法?你们要是这么欺负人,那就别怪我摆烂了啊……”
想摆烂太容易了。
一人一马,慢慢溜达。你不能说我抗旨,毕竟我已经在路上了。
至于说啥时候能到……
有可能三年,也有可能五载。
说不定等我到的时候,广南府已经被安南打下来了……
陈德遵也没想到,谢余竟然会跟他耍起无赖。
想了想,陈德遵笑着说道:“想让户部给你银子,那是万万不可能。不过……”
“不过什么?”
谢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