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多新军个个肃穆、挺立。
哪怕还没有踏入战场,那冲天的煞气,就已经让人心惊了。
当然了,打小跟着父亲在军营长大的朱景昌,并未被新军这种状态惊到。
他是被这些人身边的战马给惊到了!
两千多人,每个人身旁都有一匹战马!
关键是还不止这些!还有将近三千匹战马,各个驮着两个大箱子,在旁边等候。
一眼扫过去,朱景昌还以为这不是要去参加打仗的队伍,而是一群准备去北方放牧的队伍呢!
“怎么……怎么这么多的战马?”
朱景昌忍不住问道。
“因为骑马快啊!”
“那这些马又是干嘛用的?”
朱景昌指着那些驮着箱子的战马问道。
“它们要扛着铠甲、武器、辎重啊!没辎重,我们半路吃什么?总不能走走停停吧?那样的话,等到了广南府,得猴年马月了?”
看着谢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朱景昌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战马能这么用的。
别人拉辎重,都是用牛车、马车。你倒好,直接用战马扛。
两千多人的队伍,配备了五千匹战马,真特娘的丧心病狂啊!
话说……你到底从户部领了多少银子?
朱景昌忍不住问了一句,等听谢余说一百五十万两时,朱景昌更是惊的下巴快掉了。
“一百五十万?你……你是陈德遵的儿子吗?他怎么舍得给你这么多?”
朱景昌老子朱迁在世的时候,不止一次和儿子抱怨,说户部尚书陈德遵是个老抠鳖!
宣府将士们的武器损耗过重,平日里别说是杀敌了,操练都成问题。所以急需银子换装。可那陈德遵每次都只给批几万两。
那点钱甭说是给将士们换装了,修补都不够用的!
谢余倒是没有解释太多。只说想要保证战斗力,就必须提高队伍的机动性。
接着谢余便去和那两千多新军训话了。
因为之前鸡血打得已经够多,所以此番出征前的动员训话,显得有些简单了。
不过说了几句,大家便出发了。
两千多人,五千匹马浩浩荡荡离开了孙家庄。
等来到了官道上,速度也开始提了起来。
轰隆隆的马蹄声,当真踩出了万马奔腾的效果。
朱景昌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可当队伍前进时,谁都无暇理会朱景昌。
最后他只能带着问题,与大部队一起赶路。
这一赶,便是一整天。
直到傍晚时分,天黑无法看清前路时,队伍才在野外停了下来。
接着便是埋锅、做饭、喂马、休息……
朱景昌揉了揉因为长时间骑马,有些酸痛的大腿,舒缓紧绷的肌肉。
而他也终于有空问起自己一路都在关心的问题了。
“让我看看你们带的都有啥!”
对朱景昌这个要求,谢余也没有拒绝。
他让人把其中一个已经从马背上卸下的箱子打开。
扫了一眼,朱景昌也是一脸的惊讶:“这些……都是什么?”
“复合弓、复合弩、配重箭、水囊、医疗包、铁铲……”
六子在旁边给朱景昌一一解释。
震惊于这些装备作用之周全的同时,朱景昌也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怎么……没有刀剑类的近战武器?”
好像这些武器,全都是远程武器。能称作近战武器的,就一把匕首。
六子摇头道:“谢先生说了,不需要!我们永远不给敌人接近我们的机会!”
这……
赶了一天的路,朱景昌也见识到了,这支队伍令行禁止的素质有多强,他甚至已经在心里承认了,谢余带兵确实有一套的事实。
但是听完六子的这句话,朱景昌又对谢余产生了怀疑。
不给对方接近的机会?这话是你说的算的吗?
光带远程武器?你就这么有信心,不会被对方算计?
倘若对方算计你,把你围起来了,你怎么办?
一旦对方冲入你的队伍,没有近战武器,那整支队伍,便成了待宰羔羊!
想到这里,朱景昌忍不住向谢余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你应该再备一些近战武器的!”
“近战武器?”
“对!”朱景昌点了点头,“我看了你们准备的装备,我承认,里边有很多东西,考虑的非常周全和实用。但你能考虑到无数的细节,为什么偏偏能忘记准备近战武器呢?”
“倘若日后和安南人遭遇,你们被安南人突进到队伍里,没有近战武器的你们,就只能被屠杀!”
谢余连忙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
“可是什么?”
谢余苦笑着摇头道:“可是钱不够用了!”
“什么?”朱景昌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谢余,“钱不够用?你……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你……你怎么花的?”
怎么花的?
谢余随口把焦叔给他做的账目念了出来。
“战马一匹十两,一共五千匹,这就五万两了。复合弓一把二十两,准备了一万把,复合弩一把十五两,准备了一万把。铠甲十五两,准备了两千套……”
“然后装备包一套是三十两,准备了五千套……”
“箭矢准备了十万支,一支一百文……”
“然后是食物……这食物包括风干肉、蔬果、米面……”
听着谢余盘点的账目,朱景昌也在心里默默的算着总账。可是算着算着,他就算晕了!
谢余说的那些类目实在太多了。
等全部说完,谢余也一脸“遗憾”的说道:“所以不是我不准备近战武器,实在是没办法准备了。哎……”
“当然了,打仗就是打钱,这些钱是必须得花的。不然这钱留在手上花不出去,将来就只能当成战利品,被敌人给抢去!”
“你说对不对?抚宁伯?”
朱景昌老爹朱迁是抚宁伯,而他的爵位是可以继承的。
所以朱迁死了,这抚宁伯的爵位,就落在了朱景昌的头上。
朱景昌默念了几句“打仗就是打钱”的话,最后摇了摇头,什么话没说,便离开了。
等朱景昌一走,白晓楠也忍不住问道:“这账做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回头户部会不会来查?”
谢余无所谓的说道:“随便查!只要他陈德遵以后有把握,不再找我要赚钱的法子。大不了把这钱全都退给户部!”
“反正……等明年开始,咱们就不用再为钱的事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