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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简直不要太英明
    大唐教坊主要教习伎人表演歌舞、散乐之事,称之为俗乐,区别于太常寺掌管的雅乐。

    这是个男为悦己者穷的地方,过去教坊主要接待豪门显贵,近些年由于礼部创收压力有点重,也会接待一些富商豪贾。(教坊司归礼部管)

    洛阳的教坊占地足有三十亩之多,修建得如同一处庄园。

    教坊里面山石嶙峋,树木葱郁,在水榭溪塘之上建有几座雕梁画栋的联排建筑。

    每栋房子里装饰得富丽堂皇、轻纱垂幔,尽显奢华。

    刘异、张鼠还有和尚,他们仨还没走进教坊司大门口,就被两名魁梧的屯守拦住。

    也不能怪人家狗眼看人低,这仨人穿得就不像有钱的样子。

    一名屯守以傲慢的语气说:“每人交五缗钱才准进门,外堂歌舞打赏与茶水另算。”

    另一名补充:“二楼雅间最低要九十缗,点一支曲子二十缗,点支舞三十缗。这里的歌伎、舞姬可以斟酒吟诗游戏,但不侍寝。”

    二位屯守以为三人听后会被这里的价目吓到,没想到一眼大一眼小的魁梧少年从怀里掏出一张飞钱递给他们。

    少年豪气地说:“谁出门带那么多散钱,先把这个押上。”

    刘异偷笑,这个13装的,我给你打满分。

    两名屯守一看面值,当时换了副嘴脸。

    一位眉开眼笑道:“三位郎君里面请。”

    另一位朝里面大喊:“有三位贵客到。”

    刘异进门前,特意回头看了外面几眼,转回头时嘴角奸笑。

    进去后,张鼠小声凑近刘异耳边吐槽:

    “太贵了,在这看支舞能在吕荣家看一晚上,还有小娘子陪睡。”

    和尚点头认同:“是很贵,一个雅间能换一斗燕姬葡萄酒了。”

    刘异无奈叹气:“我也很肉疼,但这个钱咱必须花。”

    他要弄清事件真相,是谁抢他的一血?

    现在不能直接找小乔,会暴露他们认识,这个相识的经过可是个秘密。

    他们仨在二楼开了个雅间。

    房间比后世KtV最大的包房都宽敞好几倍,装修比吕荣家还豪华。

    刘异记得那日薛义说过小乔是名歌伎,那就只能点歌了。

    得庆幸她不是舞姬,否则点一支要三十缗,肉更疼。

    教坊司内宅梳妆室。

    在这没有马赛克的时代,勾股定理正在现身说法。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刚走进来,就跟一名正在试诃子的姊妹吐槽。

    “我一首曲子还没唱完,就被个一眼大一眼小的少年赶了出来,牛嚼牡丹,不懂欣赏。”

    她旁边的歌伎惊讶:“是不是鹿鸣雅房那三个人?”

    “是啊,里面竟然还有个和尚。”

    “刚刚好像青梅阿姊也被赶出来了,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听什么曲子,马上就轮到我进去了。”

    “也不必担忧,他们给钱还算阔绰,有个少年郎长得也很俊俏,就是身体单薄了些。”

    旁边化妆的小乔,将她们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

    她停下正在描眉的动作思索。

    一眼大一眼小?

    还有个和尚?

    身体单薄的少年郎?

    难道……

    小乔走到即将上场的那名歌伎身前:

    “秋彤阿姊,可否让我先进去唱一曲,反正都是要被赶出来的,早点出来我好去见顾琴师,我们约好的。”

    秋彤笑道:“好吧,看在顾琴师的份上。”

    另一个歌伎叮嘱:“小乔,你还是要好好唱,这三人打扮虽不出众,可我听说他们押了一千缗在柜上,出手很豪气。”

    小乔微笑道谢。

    当她抱着琵琶走进门时,刘异表面装得波澜不惊,其实暗暗松了口气。

    烧钱到此为止,实在痛啊!

    小乔见房里还有两名伺候的婢女在,也没有敢显露出与他们认识。

    她施礼后轻声介绍:

    “奴家名唤小乔,擅唱《清平乐》《双蕖怨》《眉峰碧》《念奴娇》曲目,不知客官要点哪一曲?”

    “会唱《金缕衣》吗?”刘异问。

    “会。”

    小乔在他们三人对面的榻上坐下,调了调琵琶弦后,便轻声吟唱起来。

    她的歌声如娟娟泉水般清澈,霎是美妙。

    可惜和尚完全无感,他只对酒有兴趣。

    张鼠比较念旧,听见小乔唱歌,他开始想念小荣娘子了。

    当刘异听到“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句时,心里有些难过。

    他又想起了自家老头。

    老刘之前在地里干活时总喜欢哼唱这首歌。

    那老不正经的东西,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

    一想到老刘,刘异五味杂陈。

    这首曲子很短,一曲唱罢,小乔又问:“客官可还要再点一曲。”

    “不点了,你陪我们玩会双陆吧。”

    小乔放下琵琶,将坐榻挪到三人近前。

    她拿起酒壶,给每个人斟满酒,之后摇了摇空壶,回头对一名婢女道:

    “酒没了,你再去取一壶来。”

    那名婢女欠身退出。

    张鼠看着另一名女婢问:“我们点的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呢,怎么还没上,你去催一催。”

    最后一名婢女退出去后,四个人才敢放开说话。

    “恩公,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先告诉我,衙门说教坊司歌伎指认一个叫郭保全的考生杀害薛义,这是怎么回事?”

    小乔茫然道:“奴家也不知,前天来了十几个衙役,他们与教坊使聊了一会后,便带走了平日与徐宜交好的五个姊妹。”

    “徐宜?就是那个被薛义害死的小娘子?”

    “是,之前郭保全也曾纠缠过徐宜阿姊,他还把徐阿姊情郎的腿给打断了。徐阿姊惨死后他曾放言一定不会放过薛义,可他这种富家子也只是说说而已。不知为何现在衙门一口咬定就是郭保全杀害薛义。”

    刘异感觉这个郭保全也不像是什么好鸟。

    不过这件事倒是越来越离奇了。

    洛阳县令都是这么办案的吗?简直不要太英明。

    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不过与自己无关。

    刘异问:“你们这有后门吗?”

    “恩公,你又要偷溜出去?”

    “是,我有件大事要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