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武军并非真的只有四个大门,其实还有一条暗道。
就在军营最南端卢平的花圃里面。
刘异能发现是因为他之前调查卢平与黠戛斯人的通讯方式是用鹰隼。
他追踪过振武城上空鹰隼的落脚点,发现并不在军营里,而在西城的一家酒肆中。
最让人奇怪的是,这家胡人酒肆跟振武军无丝毫来往。
那酒肆怎么将鹰隼带来的消息送到卢平手中呢?
于是刘异就发现了卢平花圃的秘密。
他这次能将观音奴和锦娘带出军营,就是借用了这条暗道。
振武军兴师动众的缉捕行动最终折戟沉沙,一无所获。
戒严令解除,张鼠、江和尚、毛台和第五甲终于可以走出军营大门。
等他们再次踏入阿史那邸时,已经是大年初一的上午。
孙艳艳和密歇正在忙忙碌碌地准备朝食。
密歇正在摆碗筷,孙艳艳正在盛粥。
她由于气不顺,不小心烫了一下手。
“哎呀!”
这个年过得太不让她省心了。
先是刘异出门催菜的功夫,就莫名其妙跑了。
他们队的那群狐朋狗友跟着发疯,非要回军营找他。
年夜饭还没开始呢,呼呼啦啦走了一大半人。
剩下她跟刘奇、密歇、公孙笔、张家四兄弟大眼瞪小眼,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她本以为张鼠会很快回来的,结果半夜刘异先回来了,二话不说又将张虎薅走了。
等这俩人天亮时分回来时,张虎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
长期辛苦维持的硬汉形象瞬间崩塌,荡然无存。
无论张家其他人如何逼问,张虎啥都不说。
他们转头问刘异时,发现他神情恹恹的无精打采。
嘴里不停念叨着‘人间不值得’,直接回房。
‘咣’地关门。
加速冲过去的刘大拿,被直接拍在门上,摔成猫饼。
孙艳艳感觉这事太诡异了。
她天马行空地各种猜想,搞得自己心神不宁,做饭都没法集中精神。
这时,张鼠、毛台几人推门进来。
他们终于到家。
孙艳艳斜了张鼠一眼,嗔道:
“一年到头不着家,年都过了,你还回来作甚?”
张鼠感觉很冤枉,他哪有一年到头?
咂摸一会,又感觉孙艳阳这句有水平,说的也没差。
“娘子,小六一丢了。”
他身后的毛台用力点点头附和。
“我们在军营里找了一圈,没有。”
江小白更正:“是两圈。”
第五甲一脸惆怅:“二郎身上还带着伤,能上哪去呢?”
孙艳艳给他们每人一个蔑视的眼神。
“刘异在家啊,他回来的可比你们四个早,天刚亮就回来了,现在正在房里补觉呢。”
“啥?”
四人集体惊悚。
刘异这个觉睡得有点长。
吓得阿史那邸的人轮番进去探他的鼻息,以确定这人还活着。
一天一夜过去了,他最后是被刘大拿沉浸式撸人给撸醒的。
他还没睁开眼就感受到了胸口的负担,死猫对自己的体重一无所知。
有个毛刺刺湿呼呼的东西,正一下一下刮他的脸,期间自带呼噜呼噜的的伴奏声。
刘异知道自己身上长猫了,他迷迷糊糊挥开刘大拿。
“滚。”
奈何刘大拿死皮赖脸,没两秒就自动回弹一次,坚持将舌头洗脸服务进行到底。
刘异的觉就这样被它搅黄了。
他无奈睁开眼,将刘大拿摁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开撸。
“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只有你不会骗我?”
“喵~”
“与人相处太累了,大拿,我们结拜吧。”
“喵嗷~”
刘大拿激动得差点说人话,你终于发现我的好了?
它圆乎乎的大脑袋不停磨蹭刘异的胸口,小尾巴在后面激动得狂甩,瞬间变成一只响尾猫。
“我不同意。”
张鼠端着一碗鸡汤推门进来。
“你俩结拜,刘大拿不就也变我兄弟了?”
刘异现在最不想看到他。
他还没想好以什么态度面对张鼠。
是挑破呢,还是假装没发现?
他拍了拍刘大拿:“自己找沙雕玩去。”
刘大拿像是听懂了,又蹭了他两下便跳下炕从门缝钻出去。
刘异从炕上坐起身,弯曲脊背成个眍?样。
张鼠将手里的碗递给他,笑嘻嘻地说: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碗汤润润,饭等会就好。”
刘异没伸手接碗。
他仰着脸凝望张鼠,神情平静地问:
“你何时加入大野盟的?”
他可以跟任何人虚与委蛇,但无法跟张鼠演戏。
他最终还是决定撕下对方的伪装。
“啥?”张鼠一脸迷惑表情。
刘异叹口气。
“经典台词不是该说:你是何时发现的吗?”
当时他揭开王二宝和米童马甲时,他们的开场白都是这句。
然后就开始坦白交代,诉说不得已的缘由,请求原谅。
刘异经验丰富到疲惫。
张鼠一脸愚蠢相地问:“发现啥?”
“你是大野盟红腕啊。”
“大野盟?”张鼠重复一遍。
他想了一会,然后恍然大悟问道:
“就是锦娘加入的那个组织?”
他们之前在去洛阳途中擒住过一次锦娘,他虽没参与审讯,却也听说了锦娘是大野盟的人。
刘异顿时感觉到事情不对,耗子这表情不是一名卧底该有的反应。
“你没加入大野盟?”
张鼠坐到炕上,再次把碗递给刘异,嘴里抱怨道:
“我入那个做甚?你到底喝不喝啊?我怕你醒了会饿,提前央求三兄炖的,你也知道我家属三兄熬汤手艺好。”
刘异嘴角噙笑接过碗,再次确认:
“所以你也不是我阿耶的亲传弟子?”
“亲传?你阿耶的木匠手艺不只传给你大兄了吗?”
刘异脸上笑意扩大。
他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耗子,幸好还有你。”
张鼠被他又哭又笑搞得莫名其妙。
“一碗汤至于这么激动吗?对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你之前一直睡着,我都没法帮你换药。”
刘异将汤碗放到旁边,一把勒过张鼠的脖子。
“叫爸爸。”
“总让我叫爸爸,爸爸到底是何意啊?”
刘异突然感觉好幸福。
自己最近的智商肯定是负数,五以内的加减法都要借别人脚趾头数才能算明白。
怎么会怀疑耗子呢?
都怪大唐首席缺德老人。
自己那个控制欲变态的老爹,太习惯掌控一切了。
自己身边最近竟出老六,搞得他疑神疑鬼的。
不过耗子既然不是红腕,那红腕到底是谁呢?
算了,只要不是耗子就好。
做人要树立正确的三观:
关我什么事,关你什么事,关他什么事?
who c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