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异见密道显露出来,发出夸张的啧啧惊叹声:
“呀呀呀,这里怎会有一条密道呢?真是奇怪。”
李怡翻了个白眼。
“贱人,把你恶心收一收,是安平告诉你的吧?”
当他是傻子吗?如果没人指点,刘异能一下子对准机关?
刘异嘿嘿奸笑:
“不重要,大舅哥不打算带我进去逛逛吗?”
李怡无奈叹口气,这个妹妹真是坑啊。
他走过来开启地道,阴着脸说:
“跟我来吧,进密室我就杀你灭口。”
“好,”刘异嬉笑,谄媚道:“等会我帮你一起埋。”
李怡回头瞪了他一眼,转过脸时忍不住气笑了。
他带着刘异顺着地道台阶,一级一级往下走。
边走边点燃墙上的油灯。
大致走了五十多级台阶,地道逐渐平缓。
又往前行进七八十步,李怡推开一扇石门,一间宽敞的底下密室展露在刘异眼前。
随着灯光亮起,刘异好奇打量这间屋子。
面积足有上百平米,四壁是砖石垒砌。
屋子中间很简洁,只有一张大石桌和六张石凳。
四面墙壁上像李安平描述的一样,写满了星罗棋布的人名。
刘异发现不仅有皇族,也有朝臣和藩镇将领。
他发现比自己书房里记录的还全,上面居然还有每位朝臣的履职时间。
看来这准备非一日之功啊。
刘异发现了李安平所说写有皇族名字的那面墙。
相对于其他几面墙,这面墙上名字不多,只有二十多个,多数名字上都被划了叉。
没画叉的只有六人,刘异只认得其中一个是当今皇帝李炎。
打叉的名字中刘异只认得唐敬宗李湛和唐文宗李昂。
刘异歪头疑惑,这是已死皇帝才会被打叉吗?
他随后否定了这一猜想,因为画叉名字中有一大堆不是皇帝的。
李悟、李溶、李普、李休复、李执中、李言扬、李成美、李岐阳、李永、李宗俭、李洙、李滂……
这些都是什么鬼?
他盯着其中的李成美寻思,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过……
片刻后他双眼一亮,是李炎登基时杀掉的前太子。
可其他人又是谁?
咳咳~
刘异假装咳嗽两声。
李怡走过来,没好气地问:
“干嘛?”
刘异随机指着一个人名问:
“李悟是谁?”
“老妖婆的幼子绛王李悟。”
“老妖婆?”刘异呵笑重复,“让我猜猜,是太皇太后郭氏吗?”
他曾听李安平讲过,郭氏常年欺负她们母子三人。
李怡点头。
“绛王李悟是老妖婆幼子,唐敬宗李湛遇弑后,李悟作为皇叔曾代理过监国,没几天就被枢密使王守澄和护军中尉梁守谦杀了。”
“那你为何给他名字打个叉?”
李怡默默看着李悟的名字,阴沉着脸,没有回答。
刘异又看着其他被打叉的陌生名字。
他突然看到一个奇怪的存在——李岐阳。
岐阳公主李岐阳是太皇太后郭氏唯一的亲生女儿。
刘异恍然发现,原来这面墙上的名字不是跟皇位继承相关。
一个可怕的想法陡然钻入他的头脑中。
刘异看向大舅哥问:
“被打叉的这些人,应该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吧?”
“你想说他们都是皇族?”
“不,除了是皇族,他们还是太皇太后郭氏的血脉,对吗?”
李怡沉默片刻,叹息一声,回道:
“刘异,你确实很聪明。”
“你为何要把郭氏已死的后代标记为叉?”
李怡再次沉默。
大概过去十秒左右,房间尽头忽然有一个闷闷的陌生声音说:
“因为我们要老妖婆断子绝孙,后代血脉尽绝。”
吱嘎一声,密室尽头的石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两个青年。
刚才声音之所以沉闷,是他们站在密室外发出的。
刘异这才发现,这间密室竟然在两头都有暗门。
他怔怔望着刚进来的这俩青年。
他们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身穿高级冰蓝丝绸外袍。
一个身材高挑秀雅,昂藏七尺,脸如雕刻,浓眉大眼。
一个玉质金相,面如傅粉,若不是他脖间喉结明显,很容易让人误会是女扮男装。
刘异感觉两人面熟,一时忘了在哪见过。
高个男子笑着打趣:
“驸马爷,你迎亲时我可都没难为你,你却把我这好人给忘了。”
刘异恍然,这是李安平亲友团成员。
“回头请你喝酒。”
两人爽朗大笑。
貌美如女子般的青年转头朝李怡抱怨道:
“十三兄,我当初就说让你拉这个新妹夫进来,你还不肯听,这次怎么突然又想通了?”
李怡无奈叹口气。
“我原本想让他跟安平好好生活,不被他们被牵连,哪成想这夯货非自己往里踩。”
他抱怨完,给刘异介绍:
“这两位是我的十七弟和十八弟,他们比安平年长,你要叫兄长。”
高个男子自我介绍:“我名李惴。”
美貌男子接道:“我名李惕。”
刘异敷衍地拱了拱手:“幸会幸会。”
李惴看着满墙李姓名字,一脸得意说道:
“你刚才猜的不错,他们全是老妖婆的后代,现在死的就剩下李炎这一支的,算李炎在内总共不过才六个人。”
刘异听出来这不是幸灾乐祸的口气,而是带有一种酣畅淋漓解气的语气。
他摸了摸鼻子,贱嗖嗖地问:
“我可以冒昧一下吗?”
“呃……冒昧到什么程度?”李惕问。
“我就是想问一下,这些人的死跟你们有关吗?当然,若是忌讳,就不用回答了。”
哪知李惴、李惕哈哈大笑。
李惴直接回道:“当然有关,多数都是死在我们手里。”
李惕补充:“还有十三兄。”
李怡没有说话。
刘异对这个回答一点也不意外,他从刚才两人表情中就猜到了。
刘异好奇问道:
“什么仇什么怨啊,至于按户口本灭吗?”
李惴:“那你要问问老妖婆到底做了多少孽。”
“她也欺负你们的母亲了?”
李惕:“何止,我们跟她隔着杀父之仇。”
“啥?”刘异脸上惊出了表情表,“沃特啊呦说啥尼?”
他们仨和李安平的父亲不都是唐宪宗吗?
刘异曾听公孙笔科普过,唐宪宗李纯是被宦官杀死的。
李惕一脸愤恨说道:
“老妖婆以为她借着宦官的手谋杀我们阿耶就能瞒天过海了?哼,休想。”
李惴接:“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必须为阿耶报仇。”
“打住,”刘异无奈按暂停,“两位大哥,你们别一股脑发泄情绪,谁给我讲讲前因后果啊,你们父亲不该是郭氏的丈夫吗?”
难道这又是一个大郎该吃药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