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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话，方正化倒是回想起来自己方才陪着皇逛街时听到的风声，自己内行厂和东西二厂分区监察，对某些地方的物价也有些了解，这里的物价似乎是高出不少。 </p>
想到这里，他才是问道：</p>
“我们虽是入京不久，但这些事也有所耳闻，为何同样在京城，只有这几条街物价如此离谱？”</p>
掌柜的觉得崇祯皇帝这三个人谈吐不凡，不像一般人，但从衣着装束方面再看去，却又像是一般的行脚商，一时拿不准来路也是不敢多说。</p>
见掌柜的神色有犹豫，迟疑着不敢吭声，方正化冷哼一声，面色倨傲的说道：</p>
“你不要怕，这位爷识得当今宰辅魏大人，算五城兵马司的官差来了，也要给点面子。”</p>
崇祯皇帝听方正化替自己把牛皮先吹出去了，先白了他一眼，后也是点头说道：</p>
“当今宰辅大人是和在下有些交情，再者说了，我们也是随口问问，出门三步全部忘光，不会生出什么事的。”</p>
“原来是贵客！”掌柜的闻言面露喜色，再也不肯坐在位子，起身拜了一拜，才是指着对街店门前挂着的牌子说道：</p>
“几位别看这牌子小，但门道可大着呢！”</p>
“牌子是宣课司挂去的，只有朝有人的店面才能挂这块小牌子，挂之后，全部的税银是全免。咱们小本生意的，朝哪里有什么人？吴大人带着宣课司的人，税银那是三天两头来收一次。”</p>
说到这里，掌柜的向外指了指，唉声叹气的说道：</p>
“您看，咱们这生意没得做，他们倒是生意兴隆！这附近都不见什么人了，一天也这样了。”</p>
听这话，陈瑜忽然笑了出来，“店家，这税银天下尽皆如此，哪儿都要交。人家该交的不交，自然有专人排查，但你交了该交的税，也不至于一天都没几个客人吧，是何道理？”</p>
言下之意，陈瑜觉得缴纳税银很正常，这些店生意惨淡完全是自己经营不妥所致，和税银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p>
陈瑜有些心急，还没听完妄自下了定论，倒是方正化没急着下定论，又问道：</p>
“掌柜的，你方才所说又和附近地面物价高低有什么关联？”</p>
掌柜的摇摇头，说道：“这税银收的越多，咱们这小本生意也越是难做，要把价格提高才能回本，不然这生意岂不是越做越穷了？”</p>
“他这税收的越多一层，大家只能再提价一层，一来二去的，成了如今这个物价，虽然行人越来越少，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p>
崇祯皇帝有些怪，按理说这宣课司早没什么职权了，而且自己压根没规定过什么店可以缴税，什么不用缴。</p>
最有意思的是，这税银自己是一个铜板都没拿着，都是进了谁的腰包？刚想到这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p>
一个穿着九品官服的官员大步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差役，他进门之后根本懒得看崇祯皇帝三人一眼，只是捏着嗓子嚷道：</p>
“掌柜呢，掌柜的哪去了？”</p>
掌柜的好像见到什么大人物一样，立马扔下崇祯皇帝三个人堆着笑迎去，憨态可掬的笑着道：</p>
“是吴大人来了，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p>
这吴大人似乎十分受用此道，当即是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多废话，随便寻个位子一坐，环顾四周说道：</p>
“本官今夜要在府举办酒席，宴请贵客，至于是谁嘛这你不用知道了，酒水还有吗，有多少给本官来多少！”</p>
掌柜的闻言，面犹豫之色一闪而过，还是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小二，还不快带吴大人他们去取酒水？”</p>
方才一直面色喜悦的店小二神情黯淡下去，愣了半晌，也是长叹一声转进内房去了。</p>
这拨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这客栈里根本没待多久，空手来的，走时却人人抱着一大坛酒，从头到尾一钱都没有付，当真是满载而归。</p>
能看得出来，掌柜的面全是肉痛之色，但从头到尾都只能小心的陪着笑，只是等他们走了之后，这才自顾自的摇头叹息几句。</p>
“这一个月的生意都不用做了。”</p>
陈瑜全程都在细看，直到最后一个抱着酒坛子的差役走出去，这才豁然起身，愤怒的说道：</p>
“岂有此理！京城天子脚下竟有如此行径，简直是目无王法！他们难道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取了酒都不给钱吗？”</p>
方正化没起身，但却也是眯缝着眼睛，杀气尽显。</p>
显然在方教主心，觉得这种连台面都不去的小吏却成了马王爷，实在可笑，一个小小的宣课司大使，不过是个九品官，居然在京城如此乖张！</p>
崇祯皇帝没想到这京城繁华之下，居然隐藏着如此肮脏的烂事，深吸口气，面色平静的问道：</p>
“掌柜的，这姓吴的除了是宣课司大使之外，还有什么来头？”</p>
“几位爷是在说吴巍吧，他可是皇亲国戚啊！”掌柜的提及与此便是满脸的惧怕，低声说道：</p>
“吴大人是成国公侄子朱桢的好友，那还不是皇亲国戚？我们这等做小本生意的怎么惹得起！”</p>
原本崇祯皇帝还有些纳闷，这在京城遇见自己的便宜亲戚们，如果真是成国公朱纯臣，处理起来倒是一个麻烦事，等全听完之后却是噗嗤一笑。</p>
好嘛，这么个皇亲国戚法？</p>
要是按这些小民的看法，天下间的皇亲国戚可太多了，连那个什么朱桢自己都没当头蒜，这姓吴的，先拿他先开刀！</p>
想到这里，崇祯皇帝至今算是对事情有了些了解，起身边走边说道：</p>
“走，跟着朕...跟着老爷我去看看这吴大人到底宴请的是什么贵客！”</p>
掌柜的和店小二听到之后，更是满脸的纳闷，根本想不通这几位爷是什么来路，算是宰辅魏大人好友，听见成国公的名号也不至于一丁点都不怕吧。</p>
方正化出门在街故意走慢几步，待崇祯皇帝和陈瑜转弯之后，转身招招手，正色对一个跑过来的番子说了几句什么，这才赶紧追了去。</p>
一路，崇祯皇帝特意打听一番，发现事情和那掌柜所说并无二致，连买个鸡蛋都要三，而且还不只是这一条街，附近几条街都这德行，其余的布匹、柴米油盐都一样，价格贵出许多。</p>
这他娘一般的百姓还能买得起什么了，怕是连一粒米都吃不起了，这么个收税法，怪不得要亡国，怪不得流民越来越多。</p>
自己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了，那不能当睁眼瞎，自己这皇帝不能白当，得给百姓做主！</p>
想到这里，崇祯皇帝冷哼一声，看来要亲自到这姓吴的府玩玩，没准还能钓出来什么大鱼，到时候再把他们一块儿给处理了。</conte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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