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送药,送什么药?”
宇文护莫名其妙,在场众人也很疑惑,宫里为什么给王府送药?
“那人说:皇上命他送药,为世子治病。”
奴婢小心地回禀。
宇文护怔住了,在场众人也怔住了。
洪治平抬头说道:“王爷,应该是萧云送来的药,可以治疗瘟疫!”
宇文护低头看向洪治平,沉声喝道:“带他进来!”
很快,一个禁卫军跟着走进来,手里提着三个罐子。
“小的拜见王爷。”
来人正是楚天军,刚刚从步兵营回到宫里,又马不停蹄给八贤王送药。
“谁派你来的?”
宇文护冷声喝问,年轻将军颜亮拦在身后,只要回话不对,立即斩杀。
“皇上听闻世子病重,特命萧院首配药送来。”
楚天军低头回话。
宇文护盯着药罐子看了一会儿,指着王禄、洪治平说道:“你们两个看看什么药?”
王禄和洪治平立即爬起来,小心接了药罐子,急忙打开闻了闻,又拿来小碗倒出三份,依次尝了一口。
“是一些小儿散邪固本的药,没什么稀奇。”
王禄仔细品过,没尝出特别之处。
宇文护看向洪治平,问道:“你呢?你不是说萧云是神医,尝出什么了吗?”
洪治平又从罐子里倒出一小碗,慢慢喝了,说道:“青蒿?”
王禄听了,也倒了一小碗喝下,点头道:“对,好像是青蒿!”
洪治平疑惑地说道:“不对啊,青蒿治不了这瘟疫啊。”
王禄问楚天军:“宫里没有瘟疫,喝的可是青蒿?”
楚天军笑道:“我只是个大头兵,不知道喝的什么药,萧神医让我们喝什么,我们就喝什么,反正兄弟都好,没人感染瘟疫。”
侧王妃苏晓晓扯了扯宇文护的衣袖,宇文护立即说道:“给小玉喝下!”
洪治平立即扶起宇文璋,楚天军说道:“萧神医吩咐,从一到三,分别喝,每次一小碗,白天两次,晚上子时一次。”
按照楚天军的说法,洪治平开始喂药。
喝下后,宇文璋靠在枕头上昏睡,并未立即好转。
宇文璋才四岁多,身体弱,不像吕方见效快。
“王爷,药已经送到了,小的还要回去复命。”
宇文护看着楚天军,沉声道:“好,替本王谢恩,也感谢萧云,告诉他,如果小玉好了,本王亲自谢他!”
言外之意,如果宇文璋没好,一切秋后算账!
“记住了!”
楚天军退出王府,到了大门,骑马快速奔往乾德门。
街道上的病人不减反增,医馆、药铺拥堵不堪,其他商铺关门歇业,京师哀鸿遍野。
到了乾德门,楚天军下马,快步跑回小院子,萧云正在与庞龙、唐河议事。
“大统领,萧神医,副统领。”
楚天军气喘吁吁地停下。
“不急,先喘口气。”
萧云让人倒了一碗水,楚天军喝了水,缓了缓说道:“世子病得很严重,王禄和洪治平在府上,我送药过去的时候,八贤王不信任,让他们两个尝了药,然后才给世子喝。”
“还有,洪治平尝了药后,说药里有青蒿。”
庞龙立即看向萧云:“他们发现了。”
萧云笑了笑,说道:“没事,作为有名的太医,尝出来很正常。”
“他们知道我加了青蒿,但不知道我还用了其他,特别是如何让青蒿的药性发挥,他们一时想不出来。”
“宫外情况怎么样?百姓病重的人多吗?”
楚天军脸色沉重,说道:“多,街上都是病重的百姓,很多人家挂白了。”
萧云的面色变得难看,这意味着百姓正在死去...
“我看时机成熟了,大统领和我一起面圣,请皇上下旨吧。”
庞龙点头道:“好,我看时机也到了。”
两人起身离开小院子,进了寝宫,里面多了两个打杂的侍女。
“萧神医、大统领。”
“皇上醒了吗?”
“醒了,刚刚喝完药,今日吃了两个饼,可以走动了。”
碧玉引路,宇文淑坐在书案后看书。
原本寝宫只是歇息的地方,宇文淑加了书桌文房四宝,作为自己看书的地方。
“微臣拜见皇上。”
庞龙不知道眼前的皇帝换人了,心里有些惊讶。
以前的皇帝就知道荒淫酒色,现在病刚好,居然喜欢读书。
“坐吧。”
宇文淑放下手中书卷,庞龙读书不多,但能认字,上面写着:起居注。
这是记录齐国太祖饮食起居的书,宇文淑想从其中学习治国之道。
“皇上,宫外的瘟疫很严重了,微臣觉得应该出手赈济了。”
宇文淑看向萧云,问道:“梁家那边的情况如何?”
萧云说道:“孙瑾曾经太医院院首,梁鸿一时半会儿死不掉,再拖下去,百姓伤亡惨重。”
大家都想着耗死梁鸿,但孙瑾被扣押,为他续命,再拖下去,就怕老百姓先崩掉。
萧云不想为了一个梁鸿,牺牲京师几十万百姓。
说到底,萧云是个医者,不是权谋家,没有那么狠心。
职业的政治权谋家只为争权夺利,不顾百姓死活,萧云做不到。
宇文淑点头道:“好,就按照计划行事吧,开始赈济百姓!”
萧云和庞龙起身拜道:“遵旨!”
两人离开寝殿,宇文淑说道:“姑姑,准备一下!”
碧玉立即准备。
...
保和堂。
这是京师最大的医馆,医馆里面摆满了病床,角落里也坐满了病人,有的家属坐在地上哭泣。
一个身穿黑色布衣的小老头有些兴奋,在医馆里走来走去。
此人还保和堂的掌柜钱庸,这些天他赚了很多,心情不错,虽然她的儿媳、孙女病死了。
但无所谓,只要有钱,儿媳可以再娶、孙女可以再生。
走进后院,坐堂的徐医士戴着一个帽子,花白的头发从帽子里漏出来,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身边几个弟子正在忙着写方子、煎药,异常繁忙。
钱庸捋了捋两撇小胡须,心里算着今日又该进账许多。
一个小厮从小门跑出来,对着徐医士喊道:“徐医士,馒头死了...”
徐医士转头看着小厮,惋惜地摇摇头,继续为病人诊治。
馒头就是医馆里的伙计,平日里负责守夜。
他也感染了瘟疫,徐医士开了药,可惜没用,还是死了。
钱庸听到了,快步上前,将小厮提溜到一旁,骂道:“死了便丢了,嚷嚷什么!”
“知道了...”
小厮吓得哆嗦,连忙从侧门钻出去。
钱庸拍了拍手,踱步到医馆门口,望着街上萧条的商铺,自言自语道:“万般皆下品,惟有医者高!”
百业萧条之际,唯独医馆日进斗金,钱庸心情好得像过年一样。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北面而来,几个禁卫军策马而过,大喊:
“皇上乾德门赐药!”
“皇上乾德门赐药!”
马蹄声远去,街上的百姓议论纷纷,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个昏君赐药?”
“听说皇上前几日中毒了。”
“大将军不是死了么,似乎与这个有关。”
“嘘...你们不要命了。”
“去看看吧,万一有药呢。”
“是啊,街上这些医馆、药铺人多,用药总不见效。”
“走,去乾德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