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柳城。
几匹探马飞奔过了木桥,大喊道:“开门!独孤雁来了!”
北门打开,守备将军陆机锋问道:“独孤雁来了?大军出动了?”
探马回道:“不,只有三千人,但是看到了独孤雁的帅旗!”
陆机锋觉得奇怪,为何只有三千人?
不及多想,陆机锋飞奔到了校场,将士正在大声喝彩。
场中,萧云手持一杆长枪,枪头换成了圆形铜球,朱大武、唐河两人手持长枪,正在围攻。
三人在场中杀得非常激烈,周围将士看得过瘾。
萧云擅长短兵器,但战场厮杀,长枪是百兵之王,所以他努力学枪法。
陆机锋上前,找到陈敬:“陈主簿,独孤雁到了!”
陈敬吃了一惊,连忙叫停,萧云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陆机锋回道:“将军,独孤雁到了,就在北门外!人数三千!”
萧云笑了笑,对陈敬说道:“我猜他会过来窥探虚实,果然来了!走吧,去看看!”
赤温号称第一高手,萧云很想看看,到底什么人物。
“把赫连勃叫来!”
萧云登上北门,城下河水滔滔,北面烟尘起,独孤雁的帅旗已经可以看到。
唐河、赫连勃两人快步上了城楼,望见北面的帅旗,惊讶道:“怎么才这么点人?”
城中五个游击将军也陆续到了,站在萧云身边。
“过来看情况的。”
唐河脸色沉凝,独孤雁到了,大战一触即发。
很快,三千精兵到了河对岸。
隔着河,看到一个黑衣僧人,一个披甲老将。
赫连勃指着黑衣僧人说道:“将军,那个就是国师赤温,那个就是独孤雁!他身边的两个人,那个是长子独孤晟,那个是南府军荡寇将军尉迟宏!”
萧云仔细打量,赤温的样子和摩罗腾有些像,但气质差很多。
赤温给人沉稳厚重之感,摩罗腾举止像个妖僧。
赫连勃又指着身后身穿暗红色铠甲的骑兵说道:“那就是独孤雁的家兵,身穿暗红色铠甲,人称血衣军,战斗力强悍,那个戴面具的是统领薛策,非常厉害!”
萧云仔细打量血衣军,人数不多,静静立在那里,有一股瘆人的杀气。
陈敬望着血衣军,沉声道:“血衣军是独孤雁的私兵,人数不多,只有三千,但十分强悍,杀了很多人,血染征衣,凶名赫赫!”
“独孤雁把血衣军带来了,这是铁了心要攻下细柳城啊!”
萧云笑道:“与其说铁了心要攻下细柳城,不如说铁了心要杀我复仇!”
陈敬微微叹息,确实如此,独孤雁就是铁了心要杀萧云。
朱大武说道:“萧将军,才这么点人,我们杀出去,先宰了独孤雁!”
萧云笑道:“老朱,你真看得起我,那个赤温绝世高手,我可打不过!”
朱大武愕然...
赤温厉害,血衣军也不是吃素的!独孤雁敢来,就不怕萧云突袭!
城下。
赤温、独孤雁勒马,身边将校一字排开,拓跋辉指着城上一个身披银甲的少年将军说道:“国师、大将军,那个就是萧云!”
赤温睁开佛眼,仔细打量萧云,微微颔首道:“无量永生佛!居然如此年少!”
早听说萧云年轻,赤温以为是讹传,没想到是真的。
特别是长相气质,给人一种文弱儒雅之感。
不过也正常,神医世家,不可能是草莽糙汉。
见到杀子仇人,独孤雁一阵心痛,怒火从胸中燃起...
独孤晟策马上前,拔出腰间雁翅刀,指着萧云骂道:“狗贼,你杀我五弟!纳命来!”
萧云见独孤晟叫骂,笑道:“独孤晟,你应该感谢我,杀了独孤秋,你就是最受宠的一个,以后独孤家的基业都给你!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独孤晟差点被萧云噎死...
家中情况的确如此,独孤秋作为小儿子,很受宠溺。
独孤秋死了,独孤晟其实很高兴,家里唯一能和他竞争,只有二弟独孤谅。
独孤谅长处在于内政,不擅长打仗,以后大将军府肯定给独孤晟。
“放屁!老子杀你弟弟,你高兴吗!”
独孤晟背后发凉,担心独孤雁也这样想,立即反口骂回去。
“我?我是家中独苗,没有弟弟!”
“哎呀,既然你们兄弟情深,那我就做个好人,把独孤秋还给你!”
萧云挥挥手,一口棺材抬过来,士兵用绳索慢慢吊下去。
砰!
漆黑的棺材重重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见到棺材,丧子之痛难忍,独孤雁眼睛一下就红了。
“把棺材拿回来!”
独孤晟回头大喝,拓跋辉立即点了五个精兵:“去!”
五个士兵出列,抬头看时,萧云已经拿出了弓箭,城上士兵也拿好了弓箭。
去了就是死!
“将军...”
五个士兵眼巴巴看着拓跋辉,这明显是送死!
“还不去!”
独孤晟大怒,手中雁翅刀举起,狠狠斩下一个士兵的脑袋,鲜血喷溅,其他四人吓得跪地求饶:“大公子饶命!”
独孤晟的雁翅刀铁刃铜背,刀背厚、刀头宽大、刀体重,刀背上九个小孔,孔内穿着铜环,挥动之时,环击刀背,声似雁鸣。
此刀由锻刀名匠制作,取名:回雁刀!
“谁敢不去,杀无赦!”
独孤晟挥刀又要再杀,拓跋辉突然喝道:“我来!”
抬头看了一眼萧云,拓跋辉大步往北门走去。
独孤晟看着拓跋辉背影,手中回雁刀慢慢放下。
独孤雁面沉如水,始终不发一言。
尉迟宏冷笑,副将贺拔牧嘴角勾起,南府军将领幸灾乐祸。
副将李德威和身后万将暗暗握拳,又不敢发作。
拓跋辉大踏步往前走,赫连勃看向萧云,唐河欣喜道:“射死他!”
萧云抬手,示意所有人放下弓箭。
“将军!”
陈敬不解,这么好的机会,城上乱箭齐发,拓跋辉必死!
萧云拈弓搭箭,瞄准拓跋辉...
众人懂了,萧云要亲手射杀拓跋辉。
咻!
羽箭落下,拓跋辉脚步停了一下,一支箭钉在木桥上。
拓跋辉抬头,萧云又搭了一支箭,拓跋辉咬牙,继续往前走!
咻!
又是一支箭钉在木桥上,距离前脚只差分毫!
这一次,拓跋辉没有抬头,继续往前走!
咻!
羽箭落下,还是钉在木桥上,拓跋辉不理会,一脚踩断羽箭,走到棺材前。
城上,唐河一众将校奇怪地看着萧云...
第一箭没射中,他们以为射偏了,第二箭没射中,他们还是以为射偏了,但是连续射了九箭,每一箭都刚好只差一点点,这就是故意的!
“将军,你...”
陈敬不理解,萧云在戏耍拓跋辉?
城下,拓跋辉俯身,两手抱起棺材,扛在肩上。
“拓跋辉!看到没有!什么名将心腹!你还不如一具死尸!你在独孤家不过是一条狗!可以送死的狗!独孤老贼值得吗!”
萧云收起硬弓,对着拓跋辉大喊,河对面的人可以听得很清楚。
副将李德威和几个万将神色怪异...
拓跋辉不说话,默默扛着棺材走过木桥,到了独孤雁身前,小心地放下棺材。
“末将有罪!请大将军治罪!”
拓跋辉跪在地上,心里凉凉的...
独孤雁没有理会拓跋辉,手抚在棺材上,老泪落下,打在棺盖上。
赤温微微叹息道:“无量永生佛!大将军节哀...”
收了老泪,独孤雁挥挥手,护卫长石虎臣将棺材抬下去,独孤雁深吸一口气,看向跪在地上的拓跋辉:“战场死伤,罪不在你,起来吧!”
拓跋辉慢慢爬起来,退到一边,独孤晟收刀,跪在地上的四个士兵爬起来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