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不知有什么缘由,但送给朱标的汤药,一定是有问题的。
这一点,不可否认。
李誉在书房中,按照蓝昭的吩咐,将汤药利弊尽数写明。
甚至推算出了吃多久会出现什么症状,都写的明明白白。
随后,将纸张交给蓝昭时。
李誉意识到了。
这汤药,应该不是蓝昭所服用的,而是另有其人。
李誉耐不住好奇心,问道:“世子,在下能否冒昧问一句,您要这个到底是做什么呢?”
“不该问的别问,对你没好处。”蓝昭淡淡道。
“是……”
“老实跟在本公子身边做事,以后有的是荣华富贵,其他多和承阳义兄学一学。”
李誉显得唯唯诺诺,连连点头。
以往不是听说,这位蓝昭世子,是个没形象的纨绔么?
怎么乍看之下,居然有着比凉国公蓝玉相似的威慑力?
只能当做,虎父无犬子。
蓝昭拿着这份药理分析奏疏,再一次来到了太子东宫。
太监和侍女们见怪不怪。
朝中的大臣们,想要见太子都得提前通报,唯独蓝昭是个特例。
朱标提前吩咐过。
只要蓝昭前来,无需通报,径直进入即可,这也能说明蓝家世子在太子心中的地位。
朱标正伏在书案上,批阅着六部呈上来的奏折。
看到蓝昭,朱标好奇道:“小昭,你怎么又来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太子殿下,您看看这个。”
蓝昭将奏书放到朱标面前。
此物虽不是蓝昭亲自所写,但仍然能够一眼看的出来,是药出现了问题。
“您可以当做在下多管闲事。”
“先前找您要那半碗药,我不但没有喝,而是找人验出了其中药材的真实效果。”
“药材有问题,药效一样有问题。”
“简而言之,不但治不了病,还会危害到您的身体。”
东西都拿到朱标面前来,蓝昭干脆直言不讳。
不管会给宫中造成什么影响,但他必须尽力要替这位太子殿下,消除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险。
这可是整个蓝家的保命符!
蓝昭也很清楚,在与豫王和燕王争斗期间,假设要是没有太子,估摸着早就被老朱找由头送上刑场了。
抱住朱标的大腿。
一切,皆有可能。
前提是朱标得活着。
万一死在巡视迁都的途中,总不能跑到阎王爷面前把他拉回来吧?
朱标摁下这份奏书,沉声问道:“小昭,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让孤早点死?”
“殿下,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当时看到那碗药,我当即就感觉有问题,这才自作主张让人验药。”
“那位医师,敢拿全家性命做保证,而这份奏书上面字字句句,皆为真实!”
言语之时,蓝昭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担忧无比恳切。
此般眼神,只有当初在常妃眼中见过。
朱标心神动容,他相信蓝昭不是诓骗自己,可能真的是出于担心,也许是有别的目的。
最起码,从现在来看。
蓝昭私自命人验药,的确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但不可能仅凭一人之词就对此事展开彻查。
朱标思索过后,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小昭,你即日以太子府的身份,召集尽量多的医师聚集在一起。”
“从今日开始,孤会留存太医院送来的汤药,每日你尽管过来取。”
“三日过后,孤需要那些医师的验药结论!”
一个人的评判或许不准,可要是十个人,乃至于二十个人,都拿出了同样的结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比蓝昭血洗豫王府还要恶劣。
蓝昭拱手作揖,没有拒绝。
“在下这就替太子殿下去办!”
朱标微微点头,温和笑道:“辛苦你了。”
以往有些时候,总是把蓝昭当成一个孩子,浑然不觉他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超乎寻常的敏锐嗅觉。
狡诈圆滑的内心性格。
以及堪比帝王手腕的杀伐果决!
朱标相信,只要能够利用的好,日后君臣二人定然能让大明国运再上一层楼。
验药,太医院的诸多御医都能做到。
只是朱标不愿意相信他们了。
蓝昭拥有着庞大的民间力量,而那些名不见经传的民间医师,一样能够拿出可靠结论。
投靠在蓝昭麾下的李誉,与应天府一些名医关系都不错。
为此,蓝昭在春啼楼中,办了一场“品药大会”。
此事传至京城,包括朱元璋都认为,是不是这小子身体不行了,想要搞出更多的虎狼之药来供其玩乐?
也只有此举,才最符合蓝昭的形象。
春啼楼可是有名的青楼。
为了掩人耳目,不得已而选在此地。
因为此事牵涉到太子朱标,蓝昭总不能明晃晃告诉那群医师,说是要替太子验药。
而是拿出一些汤药样本,分好编号。
待到所有名医品药之后,再针对编号写出对药物的结论。
只要参加,就能获得二十两白银。
在那些汤药当中,蓝昭也混入了一些让人欲火难耐的春药,使得这场“品药大会”,更加耐人寻味。
连续三天下来,春啼楼的姑娘们,都被这群前来品药的医师折腾的嗷嗷叫。
正是在第三天。
蓝昭端坐在一处雅间当中,面前的书案上摆放着几百份药理文书,被蓝承阳和李誉按照数字编号,分成了八个类别。
其中编号为“七”的药理文书,总共有着二十多名医师写出了结论,并且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因此,才最具有可信程度。
蓝昭翻着七号文书,上面的药理结论基本上大差不差,其中有个医师一针见血。
“开此药方者,无异于让病患饮鸩止渴!”
也就是说,初期会有效果,但到后来效果会越来越差。
至于其他的药理文书,基本上也都是这个意思,与李誉先前所出具的药理文书差别不大。
蓝昭忐忑的心神终于稳定下来,心中也在喃喃自语。
“总共二十七份药理文书,把这些东西拿到太子面前,已经足够具有说服力了。”
“接下来,遭殃的便是太医院。”
“我也很想看看,历史上究竟是谁在谋划,并且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