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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三思,思危,思退,思变!
    服软?让大明未来的储君向皇帝服软?

    这是开什么天大的玩笑?!

    洪武一朝,皇权如天授,皇权大于天,但凡刚刚的话要是让外人听见,谁都救不回蓝昭。

    夏原吉惊出一身冷汗。

    “大人,慎言啊!”

    蓝昭轻描淡地笑了笑,解释道:“让人服软有很多种方式,给别人服软也是同理,不是明面上磕头赔礼道歉这才叫服软。”

    “如果说,与太子一母同胞的周王朱橚出了什么意外,譬如犯下了滔天大罪。”

    “到时候,太子会不会迫于形势,把注意力从我的身上转移开呢?”

    这便是言语上的艺术。

    夏原吉有些发愣,呆滞地看着蓝昭。

    “原吉兄,我对你的才能大为赞誉,可在这些事情上,我不妨托大,你最好学着点。”

    “混仕途,无论如何都不能忘掉三思。”

    “即为思危、思退、思变,要是将这简单的六个字参悟透彻,不敢说把命运交给自己掌控,最起码不会过的那么难受。”

    蓝昭拍了下夏原吉的肩头,把他从惊撼中拉回现实。

    论起辈分和年龄,蓝昭的确该称一声兄长,而夏原吉只感觉相对而言,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白读了!

    “多谢大人教诲!”

    夏原吉深深抬手作揖,以示尊敬与敬佩!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

    蓝昭的人格魅力,在夏原吉眼里正在逐渐展现。

    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

    夏原吉此刻觉得,卖给蓝昭这种极致的“利己者”,恐怕价格要比帝王家要高得多。

    蓝昭笑道:“不过,圣人书还是要读的,要不然连八股文都写不来,在仕途上那可是真丢人。”

    “可是……大人,您当初不是被国子监给停课了嘛……”夏原吉试探性地问道。

    “那又能证明什么呢,被踢出国子监,难道就代表我肚子里没有学识,难道就证明我没有办法把那些学识学以致用?”

    蓝昭打小与诗书作伴。

    论起学识,他不输给参加的科举的任何一位才子。

    读过的书,怕是连整个县衙都放不下。

    当然了,其中有不少都是那种不堪入眼的“禁书”。

    蓝昭想要告诉夏原吉的是,要想在这纷乱复杂的局势存活下来,就必须要敢想敢做。

    胆量、魄力、手段缺一不可!

    “原吉兄,你十三岁丧父,十六岁开始当教书匠,走到今日不容易。”

    “如果说,觉得跟着我蓝昭很是凶险,今日大可离去。”

    “本公子对你说的话,你也可以如实卖给帝王家,给你自己换取一个大好的前程。”

    蓝昭摆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需要的,不是什么才子,而是一个极具手段的心腹手下。

    夏原吉正声道:“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您对卑职有提携之恩,卑职又岂会背信弃义!”

    “那好,事情就交给你来办,锦衣卫里的某些人,应该是会配合你。”蓝昭说。

    “卑职明白!”

    “来吧,让本公子看看,你除了在政务上较为出色,在其他地方是否能够让人委以重任!”

    夏原吉凝重点头,缓步离去。

    手中权力相对于三法司而言,的确很小,跟周王朱橚更是没得比。

    小人物,照样也有自己的方式来达到目的。

    与蓝昭密谈后不久,夏原吉在县衙中,像往常一样审阅着案件卷宗。

    在朝堂上出现的那份供状,并没有收入到卷宗当中。

    他已经看到了纰漏。

    为此,夏原吉让属下请来周王朱橚。

    朱橚倒也没摆架子,来到跟前还笑问道:“夏主事,你的官威不小啊,一个区区的太子府主事,还敢让本王来见你!”

    “周王殿下,请肃静!”

    夏原吉神情严肃,搞得朱橚一愣。

    “周王殿下,属下发现卷宗当中,并无你提交给都察院的那份供状,是何缘由?”

    话落,他又看向身边的另一名太子府属官,朗声道:“对周王殿下接下来所说的一切言语,要记录在案!”

    朱橚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这份供状太过关键,本王作为主审官,有权力直接呈上御前!”

    他那脸部红心不跳的模样,确实可笑。

    夏原吉抓住漏洞,再次发难。

    “可殿下并没有提交御前,而是交给都察院的一名六品御史。”

    “据我所知,那位御史,曾经在周王府当过半年的属官。”

    “洪武二十一年时,不知因何缘由,周王殿下同意让他调回京师都察院,你们二人关系很是密切。”

    连续逼问,朱橚立马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已经无法自洽。

    朱橚嘴巴微张,刚想开口脚边,夏原吉声线高涨,语气中带着逼迫。

    “另外,属下已经派人去大狱看过,为何签字画押的几个证人,此刻已经烟消云散?”

    “人证若不在,那您呈上去的那份供状,究竟是真是假?”

    “亦或者说,供状就是假的,而您是想借机公报私仇,意图戕害忠良。”

    “周王殿下,您究竟是何种意图?”

    从夏原吉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如同钢刀一般刺入朱橚心脏。

    朱橚怒目圆瞪,指向夏原吉鼻头,破口骂道:“你这个臭腐儒,一个五品官敢来审讯本王!”

    “没错,属下是只有五品官阶,可属下也是奉陛下旨意前来督查案件。”

    “对于查案期间,一切疑点都可以提出质询。”

    “也包括主审官!”

    夏原吉脸上没有半点惧色,而朱橚的怒意已经转变成杀意。

    这种针锋相对的气氛僵持不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进行完美的解释。

    夏原吉忽然合上卷宗。

    “属下也明白,少师大人得罪了太多人,也有很多人想置他于死地,朝中还传出了‘蓝党’派系的风声。”

    “我呢,好不容易混了个官位,并不想因此事而被拉下水。”

    “所以,周王殿下,请您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朱橚立马就明白了,夏原吉好像有着改换门庭的意思。

    那帮文官,都是如此德行。

    平日里喊着什么仁义道德,朋党要是碰到事情,恨不得立马撇清关系。

    在朱橚看来,夏原吉好像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