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局小了？
道衍目光复杂的看着蓝昭。
看着蓝昭脸上那丝毫不加掩饰的轻蔑，道衍感觉他的拳头有点儿痒。
但考虑到蓝昭和自己之间战斗力的巨大差距，道衍觉得，他拳头虽然痒，但这点儿程度的痒，他还是可以忍得住的。
只是，你蓝昭特么一个才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竟然对着他道衍这个已经六十一岁的老头子说格局小了？
信不信要不是打不过你，现在你脸上都能出现一张详细的大明地图了？
超级详细的那种！
见道衍握紧拳头，呼吸也有些许的急促，蓝昭却并不在意。
随手从怀里摸索出来一张地图，摊开在桌案上，而后对着道衍摆了摆手。
“大和尚，过来，本官这里有个大宝贝给你看看，是你从未见过的哦。”
道衍嘴角抽抽了几下，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火气，起身走到了蓝昭的面前。
只是一眼，道衍的眼睛猛然瞪大。
“这……这个……这……”
这个了半天，道衍都无法平息自己内心的惊讶和激动。
看到道衍这惊讶的表情，蓝昭满意的往后面伸了个懒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凳子的靠背上。
能够让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黑衣宰相露出这副模样，蓝昭表示很满意。
但很快，道衍就恢复了正常。
这就看得出来，冒牌货和正牌的心理素质的区别。
演的，终究是演的，那是假的，迟早有被揭穿的一天。
区别只在于早晚而已。
深吸了一口气，道衍轻喝道。
“敢问大人，此物是……”
蓝昭轻笑道：“世界地图，大明虽然幅员辽阔，但相比于这偌大的世界，却并不算大，草原人虽然在人数上，比我大明少很多，但实际上，他们活动的区域，要比大明大的多，这也是为何，古往今来，草原人被中原王朝打败一次又一次，却始终无法被斩尽杀绝的原因。”
“李牧，蒙恬，霍去病，卫青……古往今来，打败过草原军队人数超过十万的将领何其多？中原王朝更迭多少次了，草原上依旧还有人在眈活，在活跃，在对中原王朝虎视眈眈。”
“这就是为何，本官分明弄出了水泥，弄出了火炮，却并没有进攻草原的原因，原因很简单，想要全歼草原人，不是不能做到，但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人力物力财力，都会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
“但中原比起草原有一个天然的优势，土地肥沃，财富和粮草积累速度，以及最重要的人口底蕴要比草原上快的多，若是拼消耗战，只要中原王朝不连续出现三朝昏君，不出现大型的内乱，草原人就不会又机会南下。”
对于蓝昭的这个说法，道衍并没有反驳。
因为蓝昭所说的，就是事实。
蓝昭伸手在地图上画了一圈儿，而后轻喝道。
“这里，就是草原人的大概活动范围，这里是草原，并不适合种地，但用来充当牧场，饲养牲畜，倒是挺好的，而且本官也不怕告诉你，本官手中，已经有了一个新物件，虽然现在不方便告诉你究竟是什么，但一旦它现身了，那就是本官要对草原动手的时候！”
“怎么说呢，那个玩意儿，可以让本官一天之内，将几十万石的粮草，一天内运送到千里之外！”
道衍眯着眼睛看着蓝昭。
古往今来，打仗比拼的就是军队战斗力，后勤运输能力等。
尤其是后者，甚至比前者还要重要。
毕竟军队战斗能力再强，若是没有足够的粮食填饱肚子，没有足够的衣物保暖，打草原人是很容易被饿死冻死的。
当然，除了那一批人，或者说那一代人。
一代人打了几代人的仗，硬是在弹药不足，粮食不够，棉衣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打赢了那一场立国之战！
所以，能够在一天，就将几十万石粮草，运送到千里之外。
若蓝昭当真有这种能力的话，那单凭后勤这一项，蓝昭就真的拥有了可以全歼，至少可以将草原人，彻底从北疆驱逐的能力。
眯着眼睛看了蓝昭许久，确定蓝昭并不是在开玩笑。
道衍的小心脏，瞬间紧绷了起来。
毕竟蓝昭若不是在开玩笑，那现在的蓝昭实力就有点儿恐怖了。
威力强大的火炮，可以一天将足够十万大军吃好几个月的粮草运送千里之外的强大运输工具，还有倭国的金银，可以保证府库的财富。
这……
道衍强忍着心中的悸动，面色复杂的看着正靠着凳子后背，如同虫子一样，不断蠕动着身子，试图寻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来休息的蓝昭。
莫名的，道衍想起了刚刚蓝昭说给他的话。
道衍的心理防线，渐渐的崩塌。
难道说，当真如同蓝昭所说的那样。
自己这个六十一岁的老头子，格局和眼界，竟然还远不如蓝昭这个才二十五岁的毛头小子吗？
怎么可能！
可想想蓝昭搞出来的水泥，化肥，以及威力大增的火炮，以及那神秘未知的运输工具……
道衍忽然感觉一阵颓然。
自己这六十多岁，都活到狗身上了吗？
或许是注意到道衍脸上颓然，蓝昭忽然开口了。
“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韩愈师说中也曾明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大和尚你都痴活了六十多岁，这么浅显的道理，竟然也不懂吗？”
道衍身形一颤，叹了口气，缓缓的直起身子，对着蓝昭行了一礼。
“大人所言极是，恕贫僧愚钝，还请大人解惑，为何我白莲教格局小了？”
蓝昭伸手拍了拍地图。
“看这里，看本官做什么？本官脸上有答案吗？”
“这是大明，有数千万百姓，而你白莲教，只发展了十万教徒，可大明之外，还有草原，草原之外，还有别国，若是白莲教能够将格局放大，不仅仅局限于大明一地，那白莲教将来可以发展成为何等规模？”
道衍的眼神，瞬间火热了起来。
他原本就是想要让天下大乱，一方面自己可以凭借心中所学，结束大乱，一方面，也可以趁乱发展白莲教！
可蓝昭的话，却如同给道衍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道衍后退几步，无比恭敬的对着蓝昭行了一礼。
“大人真知灼见，是贫僧格局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