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网址:</b>林老二撑着下巴,思索起家里堆在坑洞里的几百斤粮食,打算回去后就把这发财的消息告诉老娘。
祥云也撑着小下巴,思考起怎么把空间里的药材往外头运。
她趴在二伯肩膀上,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二伯,去药铺。”
林老二这才回过神,临走时林老太交代过,有几味药得去保和堂买,顺便问一问陶员外的情况。
保和堂门外,来来往往的病患比街道上还多,队伍排到街角口。
要不是有眼熟的伙计带他们进药铺,排队到天黑也不见得能见到小王大夫。
跟林家打过多回交道,小王大夫一眼认出人群中的祥云。
招呼二人上前。
叫来伙计按照药方抓药,转身捏了把祥云圆滚滚的脸颊:“阿宝又胖了。”
早就退休的王老大夫刚给患者扎完针,累得舒展胳膊松快,一掀开帘子,看到阿宝,笑着上前。
“又来给杨小公子抓药啦?上回杨家老太太请我去看头风,顺带给杨小公子请了平安脉,还想找时间跟林大夫讨教两招,她是怎么给病人治疗的。”
“我瞧着药方没什么特别的,很寻常的药材,除了里头一味紫河车名贵些,没觉得有多大功效,怎么就能把小公子脾脏破裂的病症治好?”
阿宝嘟嘟嘴,小胖胳膊挠挠头,咧嘴一笑,装听不懂。
反正她还小,做什么都是正常的。
伙计很快提着药纸袋子过来,垒成一摞,没个十天半个月喝不完。
其实杨启铭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之所以照旧开药,完全是因为杨大夫人不放心儿子的伤势,伤筋动骨都得百来天,更何况尚在里头。
那是内伤,没半年卧床修养,两三年调理,哪能好全。
林老太因为书院一事,不待见杨大夫人,又因为杨小公子是林四郎的同窗好友,不能舍弃病人不管。
刚好成全了祥云,十天半月去杨府一趟,既能出来透透气散心,又能查看一番病人情况。
杨启铭可是第一个进她空间治疗的病人,多少有些不一样。
说话间,有小厮跑过来:“掌柜的,药材不够用了。”
小王大夫忙问:“哪些药材紧缺?”
“大多是消炎止咳的草药,洪水刚过,不少村民受寒严重,忍着不来医馆,直到受不了入夜咳嗽,不得不过来,病情已经拖得很厉害了,普通草药没什么作用……
还有温经止血的三七、艾草……药房存量都不足了。”
伙计抱着单子,一张张报着紧缺药材的名字,没报一种,祥云的小眉毛往上抬一抬。
到最后,眉尾恨不得要跟发际线连在一处了。
这些药材,她有啊,都是空间里最常见的几种,货架补货时间,一晚上就够了。
可她要怎么拿出来呢?
如今山上被大雨冲刷过,草药早被打得七零八落,她拿出这么多处理过的药材,只要对方不是个傻子,都不会相信是从山里采摘的鬼话。
去杨家的路上,林老二见祥云心不在焉,蔫了吧唧的样子。
忙道:“阿宝,是不是方才医馆病人太多,冲撞到你了?二伯瞧你脸色不太好。”
就见小侄女摇摇小脑袋:“没有的,二伯。”头上的小辫子一摇一晃,特别可爱。
那就好,不然娘回去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杏花巷,杨家后院。
杨启铭今天第三次赶走了要来给他送补品的下人。
“不喝不喝,我又不是生了孩子,干什么总给我喂这些汤汤水水的东西,我要吃悦来饭馆的红焖猪蹄、照烧排骨、糖醋鲤鱼……”
一大摞菜名报下来,没一个丫鬟小厮动弹。
“公子,大夫人说了,您要养病,忌荤腥油腻。”
杨启铭不高兴了,在床上蹬腿打了个滚:“你看我哪里像病人,我已经好了,怎么娘就是不信呢?”
“您可是被房梁砸下来上了肺腑的,哪能好那么快,那是内症,轻易瞧不出来的。”
“你是大夫啊?你说了算?”
杨启铭还想再说什么,前院来人传话,林家来人了。
他立刻蹬上鞋,往前院跑,后头跟了一群担惊受怕的丫鬟小厮。
正堂上,杨老太太端坐着,有丫鬟上了几碟卖相上佳的茶点,端到扎着冲天辫的小姑娘面前。
祥云眼睛都亮了,虽然很馋,但她不是真的小孩子,这点定力还是要有的。
咽了口口水,端坐着,模样乖巧地让杨老太太笑出声。
“吃吧,知道你们差不多时候要来,特地给你准备的。”
祥云立刻拿起一块玫瑰酥饼放进嘴里。
好吃,口齿生香,甜而不腻。
不由得笑眯了眼。
仔细记下做法,回头让娘亲试试,能不能做出来。
娘亲跟她说过,有钱有权的贵妇人间,很喜欢攀比,今天比衣裳,明天比茶食,后天比丈夫。
这些大家族里的厨娘更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手上有独门手艺。
能力出挑的,主家甚至能将其做出的点心,当做礼物作为各家各户间走访的桥梁。
机会难得,她得多尝几个。
这不是祥云第一次来杨家,却是林老二第一次登门送药。
从一进入杨家开始,他就有些局促,手指不停摸索布衣边角,低着头不敢乱看乱瞧。
杨老太很欣慰林家人识大体,不管是性格活泼的林家四郎,还是老实诚恳的林家二郎,一眼便能看出来是家风正、气节高的家庭才能培养出的。
只有杨大夫人跟以往一样,冷着脸看人。
她不喜欢林家这样的泥腿子家庭,若不是儿子的命需要用到林老太,这样的人户走在马路上她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地位不同,层次不同,眼界自然也不同。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折节下交不是杨家的作风,傍着家族门楣攀上更有权势的大家族,才是杨家人穷尽一生需要达成的目的。
所以每回,她都准备了银两,用来打赏。
这次也不例外。
两个沉甸甸的银锭子交到祥云手上,足足有七八两重。
“多谢林大夫为我儿调养,这是我家赏你们的。”
若真是个小孩子,定然看不懂杨大夫人眼里的轻蔑。
可祥云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她还记得上回这女人骂她没教养的事呢。
她扯出一抹笑,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将银锭子塞进腰间的小背包里,再次摊手。
“诊费。”
杨大夫人一愣:“刚刚不是给你了吗?七八两重的银子,还不够付诊费吗?你奶奶是神医不成?”
祥云昂着小脑袋,拍了拍腰间的小布包:“这个,是赏。”赏钱和诊费不能混为一谈。
小女娃目光清澈,杨大夫人一度怀疑这丫头是不是看懂了她的下马威。
转念一想,不可能,一岁出头的娃娃,知道什么,又不是神仙转世。
杨大夫人跟吃了口苍蝇一样,银子家里多得很,她却不想便宜了林家。
祥云举着的手都累了,觉得没意思,准备收回去时,上头放上来一块质地上乘的暖玉
触手生温,摸着就舒服。
抬头一眼,少年笑呵呵望着她,一副傻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