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却似乎意犹未尽,用力挥了一下手:“有些遗憾的是,至今黑海北岸仍有奥斯曼的堡垒,只有尽快将它们扫平,才能确保黑海贸易所需的港口稳定。
“之后,俄国应当挥师挺进多瑙河南岸,将多瑙河入海口的控制权从奥斯曼手中夺下!
“而黑海东岸,格鲁吉亚――那个受俄国保护的小国,至今还被奥斯曼占据着黑海出海口,并受到波斯人的打压,亟待俄国的拯救。”
他认真地看着保罗:“如果有必要的话,法兰西可以随时向你们提供帮助!”
保罗皇储人都呆住了,怎么感觉法国王太子比自己母亲还要激进?直接把除了黑海南岸――那是奥斯曼的老家了――之外,全都给归在了俄国名下。这要是有外人在场,或许会认为他才是俄国皇储。
其实,约瑟夫只是按照历史上数次俄土战争的情况复述了一遍而已。这些地方都是俄国梦寐以求的利益所在,任何一个俄国人听了都不可能不上头。
果然,保罗激动地连连点头:“这也是国王陛下……”
约瑟夫立刻接道:“都是国王陛下的意思,请您务必转告女皇陛下。”
他作为法兰西王太子,说出这句话那就是有着充分的外交效力的。
俄国人的性子直,报恩报仇都讲究直来直去。
保罗也是当即便投桃报李:“我向您保证,我们也会随时对法国在北非的行动提供支持!”
不过,他旋即又想起安东尼奥那痛苦的神情,不由得眯了眯眼,戈多伊只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小侍卫,或许简单直接的手段反而最为有效。
约瑟夫微微点头,却是故意别过脸去,没理会波兰亲王,在后者尴尬的注视下傲然离去。
约瑟夫皱了皱眉,他不喜欢用太“脏”的手段解决问题,以至于他下意识地会将这个选项忽略掉。
凡尔赛宫里到处都是眼睛看着,约瑟夫既然选择了与俄国靠近的路线,那么就要表现出与波兰保持距离的态度。
“明天就是国王陛下的诞辰了,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
他说的就是负责监视西班牙王储妃的人。
“是,殿下,我明白。”
很快,安东尼奥便醉倒了。约瑟夫吩咐仆人将他搬到床上去睡,转头便见富歇快步而来,向他行礼道:“殿下,您看南殿二楼那边还要继续盯着吗?”
“哦?”约瑟夫问道,“您要怎么做?”
他回身瞥了眼安东尼奥,随口对富歇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有勇气对付那个不忠的女人吗?”
“请您放心,他只是发生了意外而已,不会有人怀疑。”
“不用了。”约瑟夫摇了摇头,安东尼奥自己不中用,他也着实没什么办法。
午餐时分,一名三十来岁,高大帅气的男子在走廊上与约瑟夫迎面相遇,立刻上前两步要向他行礼。
他看向富歇:“能否确保万无一失?”
富歇怔了一下,低声道:“殿下,对付那女人是有些麻烦,不过对付她的情夫应该不难。”
安东尼奥见堂弟回来了,立刻拿着酒杯站起身来,眼圈又红了。
富歇露出兴奋而阴冷的笑容:“毁掉他就好了,应该不会太麻烦。”
约瑟夫无奈,陪着他喝了几杯,无声地拍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与俄国皇储分开后,约瑟夫回到自己寝宫,就看到仆人们正一脸无奈地围着西班牙王储――他显然喝了很多酒,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显得极为颓废。
波尼亚托夫斯基倒也没怎么生气,毕竟如今波兰国势衰落,内部沉疴缠身,尤其是十来年前刚被俄、普、奥割去了大片领土,如法国这样的大国瞧不上他们也是很正常的。
埃芒忙在一旁低声道:“殿下,这位是波兰的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
只是他刚转过楼梯拐角,一名陌生的年轻人突然向他行礼,而后将一张纸条塞在了他手里。
波尼亚托夫斯基吃惊地将纸条攥在手里,一直来到僻静处才展开来看。
纸条是法国王太子写的,内容只有简单一句话,约他下午两点在凡尔赛宫外的某个地方等他。
夏日的午后非常热,尤其是法国已有很久没下过雨了。
波尼亚托夫斯基擦了把汗,正要再次看表,就见两辆法国最为流行的“宝石”高档马车停在了他的旁边。
片刻之后,在马车的车厢里,约瑟夫打量着面前颇为英武的波兰亲王,微笑道:“很抱歉要以这种方式见您。不过请您相信,我们接下来的对话,对您和波兰都非常重要。”
约瑟夫深知,如今的波兰国王斯坦尼斯瓦夫二世根本靠不住。当年,他是靠当叶卡捷琳娜的情夫,而被女沙皇捧上了波兰王位【注1】。
或许是在之前的人生经历中,叶卡捷琳娜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过强大,即使他成为国王之后,依旧对她非常惧怕。
这也就导致了在第二次瓜分波兰的战争中,斯坦尼斯瓦夫二世在波兰军队主力尚存的情况下,坚信绝对打不过俄国,从而命令全军投降。
纵观整个波兰,贵族们大多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拉帮结派,或投靠普鲁士,或勾结俄国,根本没人关心波兰的死活。
也只有面前这位波兰国王的侄子――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以及名将塔得乌什柯斯丘什科始终坚持整军备战,并在几年后的二次瓜分战中一度击退俄军,是可以培养一下的对象。
尤其是柯斯丘什科目前还未崭露头角,波兰的整军任务都是由波尼亚托夫斯基负责的,而且他身为亲王,也具有对波兰政局较大的影响力。
此次他正好来到法国,约瑟夫自然要抓住这个良机,向他介绍一些能让波兰“支棱”起来的办法。
至于他听了之后能落实多少,那就得看波兰的运气了。
波尼亚托夫斯基看了年轻的法兰西王太子几秒,而后肃然点头:“我相信您,殿下。您请说吧。”
约瑟夫轻吁了口气,道:“首先,您必须清楚,波兰面临的局面非常危险,或许也就5年左右,便会面临灭国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