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三楼,梁致缓缓扫视一眼那些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以及楼下朝他投来求救目光的佣人,眼底愈发冰凉。
“二弟这是什么意思?”
梁致立在那里,身姿颀长,一双眼眸如三月暖春,带着笑意,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能否解释一下?”
梁琮又咽了咽口水:“我……我来找、找个东西,上次落在这儿了。”
这话说的梁琮自己都不信,他硬着头皮:“既然没找到就算了。”
说完,他看向自己带来的人:“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走?”
梁琮几乎是落荒而逃。
没关系,等他离开就报警,如果苏妤说得没错,梁致非法囚禁是事实,这一次,不把他送进监狱也要扒下他一层皮。
“站住。”
梁琮脚步僵住。
梁致声音里的笑意莫名让人发怵:“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梁琮深吸一口气,转身,冷笑道:“怎么,想杀人灭口?”
梁琮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我带了这么多人,你能拦得住?还是说你打算报警?”
“梁致,你敢报警吗?”
梁琮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苏妤的房间。
……
苏妤回到房间后就将门反锁了,先是趴在门边听外面的动静,预计他们还要掰扯好一会儿,她跑到窗边把窗户打开,探头向下看。
之前守在窗户下的保镖已经不在了。
好机会。
苏妤用剪刀把床单剪成布条绑起来,一段系在屋里,另一段系在腰上,用力扯了扯试试牢固程度,打算悄悄从窗户下楼跑出去。
然而刚做好准备,门外忽然传来动静。
苏妤一惊,连忙向窗边跑。
门外的人早知道会被反锁,直接用钥匙开门,却没想到打开门会看见这一幕。
凛冽的寒风顺着大开的窗户呼啸进来,女孩头发被吹得胡乱飞舞,衣衫猎猎,小脸冻得发白,却依旧坚定的向窗外爬。
窗户不是落地窗,需要踩着凳子翻过去。
那双细瘦伶仃的胳膊撑着窗框,在寒风中微微发抖,似乎随时都会被吹倒。
这里是三楼,摔下去不死也残。
梁致瞳孔猛的一缩,心脏仿佛要从胸腔跳出来。
苏妤也看到他了,非但没停下,甚至加快了动作。
梁致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凭借本能在行动。
啪。
一只手握住女孩纤细的脚踝,在她完全翻到窗外之前,猛的一拉。
“啊——”苏妤惊叫一声。
下一秒,失重感传来,像麻袋一样被男人扛在肩头,她下意识挣扎,却连腿都动不了,那双粗粝的大掌牢牢禁锢着她。
苏妤声音轻颤:“梁致……”
梁致没说话,单手扛着她,维持这个动作关紧窗户,上锁,走到门边,也是同样的操作。
不急不缓,平静得让人心惊。
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抵在小腹处的肩膀随着走动的动作起伏,苏妤难受的皱眉,惊慌中隐约带着哭腔:“梁致,你先放我下来。”
关好门窗,梁致才放开苏妤,将她放到床上。
门外没有动静,安静得不像是刚刚有人闹事,苏妤缩着身子,有些害怕梁致,在他开口前主动道:
“我想去洗澡。”
梁致黑沉沉的眼眸静静看着她,片刻后,让开身子。
苏妤眼睛一亮,飞快跑进浴室。
苏妤的例假几天前就已经结束了,但梁致一直没碰她,原以为今天可能躲不过去了,苏妤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一会儿。
“咚咚——”
指骨在磨砂玻璃门上轻叩,发出介于沉闷和清脆之间的特殊音色,带着不急不缓的催促意味,偏偏门外那人的声音清冷如玉,像极了正人君子:
“苏妤。”
苏妤不能再磨蹭了,用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拉开门,紧张的看一眼梁致,挤出一个苍白勉强的笑:“我、我好了,你去洗吧。”
苏妤匆匆走出浴室,本想趁梁致进浴室的功夫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结果!梁致这不要脸的东西!洗澡不关门!
看着斯斯文文温柔公子的模样,他洗澡居然不关门!
苏妤只看了一眼就嗖的一下收回视线,转身背对着浴室方向。
妈的!之前说他是变态都说轻了。
那就是个大变态!
“你、你怎么不关门?”
梁致淡定的打开花洒:“没必要。”
苏妤:“……这还是有必要的。”
梁致极轻的笑了下,说出的话却险些把苏妤噎死:“反正都看腻了,关不关门都一个样。”
“……我那句话不是这个意思。”
看腻了是看腻了,但羞耻心还是有的,做不到这么光明正大看别人洗澡。
如果是一起洗倒还可以……
住脑!
把脑海里那些香艳画面甩出去,苏妤手脚僵硬得不知道往哪里放,明明不要脸的是梁致,不自在的人却是自己。
她机械又僵硬的躺到床上,背对着浴室盖上被子,几分钟后,开始装睡。
水声哗啦啦没停,仿佛催眠曲。
苏妤昨晚就没睡好,午觉还没睡踏实就被吵醒,此时闭着眼睛,竟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睡梦中,苏妤仿佛被某种大型动物盯上,无处不在的视线让她想要逃离,然而跑了很久,跑得腿都软了也没有逃离那道注视。
如果她睁开眼,就能看到,梁致此刻正站在床边,眸光黑沉沉的,似有狂风骤雨大作。
须臾,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又恢复了苏妤平时看惯的那副温柔模样。
梁致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让苏妤一辈子待在这栋别墅里。
……
梦里,那种无处不在的视线越来越清晰,苏妤跑不掉,摔倒在地上。
苏妤惊恐的睁大眼睛,坐在地上向后退。
可惜没有用。
湿软黏腻的触感缠上来,苏妤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却能清晰感受到他纠缠上来,绞紧她的身体,胸腔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压出去,呼吸不畅。
“嗯……唔……”
苏妤是在一阵憋闷感中醒来的:“嗯……”
梦里那种感觉似乎延续到了现实。
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绞缠自己的东西是什么。
是梁致。
是梁致在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