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妩被夜游日游兄弟俩整得恼羞成怒。
这兄弟俩,一个死眯眯眼,一个死文盲脸,一个阴阳怪气,一个软刀子割肉。
青妩心里骂骂咧咧个不停,突然,她皱起眉,身影直接从地府消失。
下一刻,她出现在幽冥与人间的交汇之处。
几道身影相继出现,正是太一、穆傲雪和萧沉砚。
“阿爹阿娘。”青妩唤了声:“你们也感觉到了?”
太一点头,先前萧沉砚正与他们细说域外发生的事,他们三人齐齐感觉到了一股充满杀意的气息出现在外。
青妩是地府意识所化,感知自然比他们更快。
只是四人虽在第一时间就出来了,但对方离开的速度却比他们更快。
“那股杀意……”青妩看向萧沉砚。
他眸色波澜不兴,轻眨了下眼,肯定了她的怀疑:“是伽蓝。”
青妩神情怪异:“他神戳戳的来,又暗戳戳的走,到底是要干嘛?”
“总不能是他沉睡的父爱真的觉醒了,想要见你,但又没脸?”
没人把青妩的玩笑话当真。
主要……就伽蓝那性子?会犹豫?所有人都觉得不会。
更何况,他气息里的杀意丝毫未消。
与其说他是看儿子的,不如说他是来宰儿子的。
萧沉砚看向青妩,青妩懂他意思,将红网牢笼拿出来,他动了下手腕,就将十难给拽了出来。
十难生无可恋的蹲坐在地上,“又有什么大难要临我头了吗?”
他说完顿了下,却是朝太一的方向瞧了眼,咦了声:
“你就是太一啊?”
“你身上的气味……”十难扭头打了个喷嚏,捏住鼻子,露出讨厌的神情:“好讨厌的气味啊,一股子通天树的幸福味儿,给人赐福赐乐什么的,真讨厌啊。”
太一神色不变,“通天树清明神识,破除蒙昧,与你的痴愚相克,你会讨厌,倒是不奇怪。”
青妩眸光微亮。
太一爹的通天树竟是这玩意儿的克星?哎呀,知道晚了。
“阿爹,搞点通天树汁滋他脸上,省的这货老不老实。”
太一虽觉得此举很浪费,但还是宠溺女儿,取出了一瓶通天灵液给她。
十难脸色变了,那神情如临大敌,比青妩他们啃吃他神魂时要难看多了。
不等青妩下毒手,他立刻开始卖队友:
“我先前在域外瞧见蓝蓝时,就觉得他很不对劲。”
“他身上的杀气怪怪的,我怀疑霓皇阿姊把他的善魂复苏了。”
“大侄子,别怀疑,霓皇阿姊肯定唤醒了蓝蓝对你的父爱。”
“不然蓝蓝先前一见你,肯定砍死你啦,不会出手解决掉尽尽,还把尽尽拖走哒。”
十难一口气说完,冲青妩眨巴眼:“侄媳妇,我已老实。”
我都老实了,你就别对我下手了。
青妩点头,不禁意、不小心……手抖了抖。
半瓶通天灵液洒在了十难的神魂上,他魂体上骤然出现被腐蚀了一半的黑斑,凄厉的惨叫胜过往昔,那灵液似能腐蚀进他被霓皇封印住的根脚中。
污染他的痴愚道。
青妩将通天灵液收好,“对不起啊,手滑了,下次我注意点。”
十难痛的痉挛,还、还有下次?
你看我信你手滑吗?
青妩没理他,冲自家太一爹眨了眨眼,手指头搓了搓。
意思很简单:这玩意儿好使,爹你再给我整点。
太一很想说通天灵液不是路边的大白菜,即便是他也没有多少,但这是女儿第一次伸手找自己要东西,他哪有不给的道理?
再说,此物能克制十难,自然更得给了。
太一颔首:“放心,管够。”
十难又痉挛了一下,瞧着更老实了。
十难这玩意儿吧以痴愚为根脚,即便被霓皇封印住了力量,可他的本质就是‘恶劣’的,让他彻底老实是不可能的,所以必须时不时给他点教训。
这家伙刚刚的话,倒也不是全然无用。
萧沉砚朝人间的方向望去,忽然道:“我想回一趟京城。”
青妩:“你觉得伽蓝去了人间?”
“或许吧。”萧沉砚抿了抿唇:“去一趟旧邸就知道了。”
……
萧沉砚最初在京城所住的厌王府,便是他父亲先太子萧稷的旧邸,也是萧稷葬身的地方。
后来萧沉砚登基成为人皇,厌王府也未曾改换牌匾,维持着原貌,乃至现今的明帝登基后,厌王府依旧好好保持着。
作为人皇旧邸,无人敢擅闯。
这些年,也只有黑甲军的老人有资格进入府邸打扫除尘。
今儿正式黑甲军旧部来除尘的日子。
领头的两位青年将军一个娃娃脸,一个高眉深目,瞧着很是年轻,可眼神里都有岁月沉淀下来的稳重。
赫然是百岁和长命。
他二人如今已是武道巅峰,半步仙人,容貌自然不改。
虽无法继续跟在萧沉砚身边效命,却一直恪守着萧沉砚的命令,成为人间基石,护卫人间安稳。
“都怪你,若非你路上磨磨唧唧,咱们也不会又和主子还有小小姐失之交臂。”
百岁嘟囔抱怨着,长命没理他:“主子和主母应该在地府或天上,你若实在想见,厚着脸去求见又不是不行。”
百岁给他个白眼,“几十年过去了,咱俩还是这菜鸡修为,我可没脸去见。”
长命看他一眼:“我看你是怕自己又哭鼻子吧。”
百岁勃然大怒:“浑说!我早就不哭鼻子了!”
两人斗嘴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齐齐回头。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矗立在了院中,男人神色冷漠,发似灰雪,脸上的红痕被掩去,眉眼间有些皱痕,似岁月留下的痕迹。
他容貌做了伪饰,宛如自然衰老至中年的人族。
百岁和长命看到那张脸后先是一怔,下意识道:“主子!”
很快,两人发现不对劲。
主子按说不会衰老才对啊。
对面这个男人与主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气息与主子截然不同,对方根本不是主子!
“你是谁?”百岁警惕不已。
男人看着百岁,似想到了什么,“你是他和阿罗刹天捡回来的那个小孩?”
百岁愕然不已,“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
男人语气冷漠:“我是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