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雅溪用力抿着嘴唇。
眼睛里有泪光闪烁,委屈又愤懑的盯着薄锦琛。
最后崩溃的低喊了一声,“薄锦琛,凭什么?明明是我先和你在一起的,明明是言初从我这里把你抢走的,凭什么现在挨骂的人是我,被人嫌弃的人也是我?”
“我没名没分跟着你这么久,我图什么?图被别人指着我的鼻子骂小三吗?”
她擦着眼泪,越说越伤心,“我到现在都不敢跟我爸妈说,我的男朋友是个有老婆的!”
“我怕我自己说了,会被他们给打死!”
她一点不敢提言初怀孕的事,只不断强调自己的委屈。
她知道,这是她在薄锦琛这里,最大的依仗。
果然,男人面无表情了许久的脸,神情总算有些缓和。
似叹息般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我对言初没有感情,但有责任。以后别找她闹,嗯?”
最后一个尾音,多少带出了点锋锐的威胁。
陆雅溪一下子就掐紧了掌心。
心里万般不甘,却也只能点头。
手机震动声响起,是薄锦琛的手机。
陆雅溪的神经一下就绷紧了。
她有些忐忑的看着男人掏出手机,想看看究竟是谁打来的电话,然而男人已经起身走到窗边,滑动接听。
她咬着唇瓣,支起耳朵。
“琛哥,你那边忙完了吗?”打电话的是陈柯,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薄锦琛“嗯”了一声,“老爷子那边,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
“没事儿。”陈柯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爷爷……很担心嫂子,她……没事吧?”
薄锦琛挑了下眉,“没事。”
陈柯松了口大气,“没事就好,那你好好照顾她,我就先挂了。”
“嗯。”
挂了电话,薄锦琛握着手机在窗口站了会儿,然后回头。
陆雅溪胆战心惊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男人逮了个正着。
薄锦琛的眸色陡然变深。
陆雅溪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狠掐了一把掌心,才让自己挤出一抹若无其事,“是陈柯的电话吗?他说什么了?陈老爷子没生气吧?”
“没有。”薄锦琛深深的看着她,“他问言初有没有事。”
陆雅溪的眸光狠狠闪了闪,强笑道,“不过就是摔了一下,那个哑巴皮糙肉厚,能有什么事?”
薄锦琛看着她不说话。
陆雅溪摸不准他是不是在怀疑什么,心里忐忑,觉得这件事还得速战速决才行。
于是笑了笑,又道,“我饿了,想吃陈煌记的糕点,你去给我买。”
薄锦琛对她几乎有求必应,更何况她现在还受了伤。
自然是要比平时更作一点的。
果然男人没说什么,“嗯”了一声,起身离开了病房。
他一走,陆雅溪立刻给陈柯发了一条消息。
【言初流产的事儿,你以后别在锦琛面前提了,免得他有负罪感。】
陈柯收到消息,眼皮就狠狠一跳。
言初真的流产了?!
可是听琛哥刚才的语气,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啊。
不过也是,琛哥对言初更多就是责任,他爱的依旧是陆雅溪。
要不然这些年,也不至于结了婚,还把那女人带在身边,宠上天去。
其实他们这群兄弟都想不明白,琛哥到底看上了陆雅溪哪儿。
除了长得漂亮,也只剩长得漂亮了。
想到这儿,他摇了摇头,回了一个:【嗯。】
搞定陈柯,陆雅溪松了口气。
想了想,按床头铃叫来护士,要了一辆轮椅,坐着去找言初。
*
陆雅溪去的时候,温瑾禾不在。
言初一个人躺靠着床头,一只手放在小腹上,扭头看着窗外,苍白的脸上神情不明显,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陆雅溪,瞬间咬紧了唇瓣。
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言初,”最后,还是陆雅溪先开口,因为她怕薄锦琛中途回来看不到她,会起疑,“你应该知道,锦琛是不可能让你怀上他的孩子的。”
言初眸光狠狠一闪。
陆雅溪已经继续道,“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才怀上的孩子,但现在流掉了,就证明他本不该存在。”
“锦琛如果知道的话,也只会觉得庆幸。”
“有你一个责任,已经够他烦恼的了,实在没必要再多一个。你说呢?”
言初狠狠掐了掌心,细白的牙齿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来。
陆雅溪说的这些话,她都懂。
陆雅溪来的目的,她也知道。
她原本也没想用流产这件事,去博他的同情。
毕竟,薄锦琛的同情,是一把无形的尖刀,刀刀都刺在言初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她闭了闭眼睛,艰难抬起手:我知道,我不会告诉他的。
陆雅溪心满意足,冷笑看了言初一眼,转身离开。
病房再度安静下来,言初重新扭头看向窗外,只是咬着的唇瓣始终没有松开。
手在小腹上一下一下的轻抚着……
宝宝,对不起。妈妈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到来,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眼泪落下的瞬间,言初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言初是第二天出院的,温瑾禾来接的她。
忙前忙后为她办出院手续。
从头到尾,薄锦琛都没有出现过。
温瑾禾很担心言初的情绪,但她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平静,好像根本不受影响。
她不知道言初是真的死心了,还是故意在她面前假装坚强。
温瑾禾送了言初回家,扶她躺在床上,摸了摸她脑袋叮嘱,“我给你放半个月假,工资照发,你乖乖在家休息。”
“有什么就给我打电话,我保证第一时间赶过来。”
言初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等温瑾禾离开后,言初就从床上下来,趿着拖鞋去书房找来自己的电脑。
忙碌了半小时,将理好的文件打印出来,放在床头的抽屉里。
虚弱的身体疲倦席卷而来,言初躺下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又是熟悉的噩梦!
灼热的烈火,黑暗的地下室,凄厉痛苦的嚎叫……
梦境外,言初死死揪着胸前的被子,冷汗将鬓发打湿,痛苦的皱着眉头挣扎不停。
直到,一只手落在她紧攥的手上,覆盖,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