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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可怜的孩子
    展逸飞过来时,温瑾禾跟他吐槽了很多言初丈夫的事情。

    能说的,不能说的,基本上全说了。

    温瑾禾的本意,是希望展逸飞知道这些后,可以心疼言初,对她更好一点。

    至于展逸飞有没有领会她的意思,她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言初听到这话,神情一滞。

    随后摇头。

    但是她那短暂的犹豫,已经让展逸飞知道答案了。

    他皱了下眉,“瑾禾这次被调查,是他的手笔吧?他是不是用这个威胁你了?”

    言初又是一愣,有些惊讶他怎么会知道的。

    不过却下意识帮薄锦琛开脱:没有,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有一些别的计划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自然是尊重你。”但展逸飞觉得,根本不像言初说的这样。

    虽然认识没有多久,但言初这个人的性子,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一心为他人考虑,丝毫不会计较在意自己的善良。

    这样的人,会习惯性粉饰所有的太平。

    所以他说完,话风一转,“但是,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应该亲自和瑾禾说。她是真心把你当朋友,如果你连离开都不愿意亲口和她说,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言初手指蜷起,心底漫开一层厚厚的难过。

    她当然知道,不告而别会让瑾禾伤心难过,可是她更怕自己去见她,被薄锦琛知道,又不知道要对瑾禾做什么。

    *

    言初在医院住了三天。

    这三天,薄锦琛都没有再出现。

    倒是张妈,一日三餐准时准点的送来营养餐。

    至于其他事情,由薄锦琛请的护工解决。

    直到出院,言初都没有想好,要不要去看温瑾禾,好好和她谈一谈。

    出院之前,医生安排言初做了一个常规的全身检查。

    等结果的时候,言初帮着张妈收拾东西,护工去帮她办出院手续。

    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医生突然拿着她的检查报告找过来。

    “言小姐。”医生看着言初,神情有些严重,“你的检查报告出现了一点问题,我们可能需要给你做更进一步更详细的检查。”

    言初一冷,手上的东西啪一声掉在地上。

    一旁的张妈担忧的问道,“哪里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现在还不好说,我们也需要做更进一步的检查才能够确认。”医生没有把话说死。

    但是既然他都来这么通知了,那说明问题肯定有点严重。

    言初抑制不住的手抖,脸色也变得跟纸一样的白。

    她身形晃了晃,差点跌倒。

    好在张妈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张妈紧紧扶着她的手,“太太,你没事吧?”

    言初心里慌得厉害,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但听到这话还是极力朝张妈挤出一抹笑,摇了摇头。

    她冲医生打着手语,直接有些僵硬:医生,需要做什么检查,我全都配合。

    医生不懂手语,张妈就给他翻译了一下。

    医生点点头,“言小姐你也不要太过担心,现在我们也只是怀疑,还不确定。而且就算确定了,这个病的治愈率也很高,你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言初白着脸勉强的笑了一下,点点头。

    医生又给言初安排了新的更详细的检查。

    进检查室之前,言初对张妈打手语:这件事,你不要告诉薄锦琛。

    张妈看着言初,言初眼中带着几分恳求,让她不忍拒绝。

    张妈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言初这才放心的进了检查室。

    张妈站在走廊,双手合十向上天祈求。

    只希望上天能对这个善良又可怜的女孩好一点。

    别再给她不幸的人生雪上加霜了。

    言初做了核磁共振,出来的时候张妈第一时间迎上来,言初勉强的笑了一下,冲张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就在刚才接受检查的短暂时间里,言初已经想明白了。

    如果她真的得了什么绝症,她也没什么好不能接受的。

    在意她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而她唯一还在意的人又对她不屑一顾,也许就这样结束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可以去地下和家人团聚。

    说不定,她还可以在地下,在家人之中,过上梦境里那样的生活。

    言初这会儿的心情是真的平静下来了,但是张妈见她这样,却觉得她是在强撑,甚至为此而愈发心酸,眼睛都红了,差点落下泪来。

    张妈陪着言初在走廊等结果,沉默的气氛让她心里压抑的难受,最终还是没忍住,对言初道,“太太,我觉得您还是应该跟先生说一声。”

    先生毕竟是太太的丈夫,这个时候应该和太太一起面对。

    而且如果太太真的得了什么严重的病,需要手术或者治疗,也要先生来签字。

    言初微微一笑,坚定的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他不用知道。

    沉默了一下后,又比划:希望你也不要告诉他!

    张妈有些难过,也有点不能理解,“太太,您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

    言初突然想起来以前发生的一件事,手指艰难比划:他不会在意的。

    她还记得和薄锦琛刚结婚的第二个月,有一次她泡澡不小心睡着了,随后被冻醒,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一路烧到四十多度。

    她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那时候薄锦琛不在,家里也没有别人,她只能强撑着给薄锦琛发消息。

    可是一连发了十来条,都石沉大海一样。

    然后她扛不住,给薄锦琛打了电话。

    电话响到几乎挂断才接,然后她就听到男人用淡漠嫌弃的语气说了一句,“生病了就去找医生,找我有很么用,真是矫情!”

    言初这会儿想起来,依旧觉得心脏有种撕裂一样的疼。

    后来她在彻底烧晕过去前,打了120。

    医生将她送到医院,检查后发现她因为高烧已经出现了轻微脑膜炎的症状。

    如果再晚点,会有生命危险。

    也是从那以后,她不管大病小病,大事小事,都习惯了自己处理。

    她是笑着打的手语,可是张妈却读懂了她背后沉重的悲伤,眼泪吧嗒一下就下来了。

    张妈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