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言初从薄锦琛的话里听到了调侃的味道。
她的脸更红了,赶紧推开薄锦琛,转身跑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白中透粉,嘴唇带着水光,娇艳欲滴,很难不让人联想刚才的事。
言初深吸几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才走出去,薄锦琛已经恢复原本高冷禁欲,不近人情的模样。
薄锦琛看见她出来,扯扯领带,站起身,“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言初有点意外,但没有拒绝。
薄锦琛准备亲自开车过去,拿着车钥匙去了车库,言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好像……看不见属于陆雅溪的那辆专车了。
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薄锦琛,言初不知道能不能问,略作考虑,还是把问题压在心底。
薄锦琛把车开出来,看着身边的言初,冷不丁道,“有话直说,不准瞒着我。”
言初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想法被看穿,连连摇头,没有解释。
薄锦琛抿唇不语,扭头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非得要个答案。
他没有开车,言初明白他的意思,心中认命的叹口气,用手语隐晦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我只是发现车库里少了一辆车,是在公司吗?
言初垂着眼睛,不敢和他对视,担心会让自己难堪。
她觉得,能够像现在一样,就很好了,不愿意深究背后的事情。
至于薄锦琛和陆雅溪的事情,言初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情况,更不想关心。
不管是利用,还是曾经真的有情,只要别出现在她面前,言初心想,只要看不见,她都能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装作不知道。
薄锦琛沉默片刻,轻笑一声,“你倒是观察细心,的确少了一辆,我不喜欢那个型号,卖了。”
言初猛然抬头,诧异的看着他,卖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一样,薄锦琛应该知道她的意思,所以,和她想的一样吗?
言初不自觉的扬起嘴角,乖巧点头。
薄锦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发动车子,往传叔那里去。
越是接近目的地,言初心里越慌。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传叔的情况,很可能还不如上一次。
等她放下心里的担忧,人已经站在单元楼下。
她必然要上去看看,言初下意识的看像薄锦琛,对方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
薄锦琛伸手揽着言初纤细的腰肢,“走吧。”
言初深吸一口气,迈步往里面走。
今天不只传叔在家,他的儿子儿媳和孙子都在,只是情绪看着不高。
言初和他们打招呼,总觉得有种悲伤俄情绪弥漫。
她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在看见传叔瘦骨如柴的模样时,泪水差点忍不住。
“我爸早上还在念叨小姐,他就这两天了,能够再见您一面,也算是无憾。”
听着对方很小声的话,言初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调整好情绪,露出一抹笑。
她捏紧手指,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异样。
传叔听见声音,惊喜的看着言初,“小姐,您怎么来了?”
言初几步走过去:我来看看你,传叔,你还好吗?
传叔高兴的点头,和她说了不少话,絮絮叨叨的,全是在言家的旧事。
他似乎在有意识的回忆着以前,想要给言初留下更多的信息。
言初陪着他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看他面露疲惫,这才离开。
她离开之前,又给他们留下一些钱,都是她自己攒的,聊表心意。
薄锦琛一直站在阳台上,直到她从房间里出来才走过去。
言初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膀,抬起的手却有些颤抖:我们走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她离开。
刚刚坐到车上,言初就忍不住捂着脸无声的哭起来。
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好像都要离开她。
和言家有关的一切,似乎变得越来越遥远。
薄锦琛忽然开口,“传叔的身体早就出了问题,发现的时候是肺癌晚期,年龄太大无法手术,就医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在临死前尽量减少痛苦。”
言初愣神看着他,咬着嘴唇。
她已经承受了太多死别,连传叔也要走了,言初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那种无力感,几乎要把她折磨疯。
当天晚上,言初再次陷入噩梦当中,那场大火,好像如何都烧不完,所有人都被大火掩埋,唯独她还在。
言初双目紧闭,双手死死的抓着床单,薄锦琛发现她的异样,掰开她的手,却发现,手心已经磨破。
薄锦琛眼神微闪,去拿了医药箱给她擦拭伤口,把人抱在怀里,一遍一遍的安抚。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初才终于平静下来。
只是这样折腾一回,她又开始发烧,薄锦琛找了布洛芬给她吃下,又叫来医生检查。
家庭医生知道言初的一些情况,当下道,“发烧应该是太太的情绪起伏太大,不能再受刺激,否则可能会引起ptsd。”
薄锦琛淡淡的点头,“你今晚先住下,明天再走。”
半夜再出问题,可以第一时间处理。
张妈带着家庭医生去客房,薄锦琛喝完剩余的咖啡,上楼回房。
言初的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颊,神情复杂。
第二天,言初醒来感觉身上说不出的酸痛,好像被车碾过一样,刚坐起来,额头上的东西便掉下来,原来是退热贴。
她这才反应过来,昨晚发烧了。
愣怔片刻,言初忍着难受起床洗漱。
刚要开门出去,薄锦琛便把门打开,看见她也不显得意外,很自然的抬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醒了?”
言初乖巧点头,用手语和他说:我昨晚发烧了吗?抱歉,我不知道会这样。
薄锦琛皱眉,语气不悦,“为什么道歉?”
添了麻烦,自然要道歉,言初疑惑的看着他,仿佛他才不应该这样问。
看着她的表情,薄锦琛当然明白她的想法,心情瞬间变得烦躁,还夹杂着祭祀钝痛,他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