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城，至高殿堂。

    以盘坐姿势漂浮在半空的亚瑟，被十九条由变化迷雾凝聚的灰白锁链捆缚住幼小身体，随着其中两条灰白锁链崩断，他稍显不悦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脸上的表情快速从平淡变成瘪嘴加皱眉。

    可这还不是结束，不等他酝酿完不开心的情绪，连续8条灰白锁链依次崩断。

    直接给他来了个痛苦面具加码。

    这都是他精心挑选和培养的「混乱种子」，大部分都来自迷雾城，原本有61位，不到三个月就经历极限腰斩减少到27位，他们连帮助亚瑟扮演「启示贤者」的最低标准都没达到。

    那就是自身能承载「混乱」。

    几秒前的19个，已经全部走到了第二步，选择亚瑟「变化」的阶段，成功稳定住身上的混乱迷雾不消失，只要主动接受亚瑟「变化」成功凝聚出混乱异象，就能给他的扮演增涨一点坚实进度。

    只要数量提升起来，就能强行堆满消化「启示贤者」魔药的进度。

    现在只剩9条变化锁链，就有些说不准了。

    能给与「稳定」评价的还不到三个，谁知道会不会继续失败，没了数量基础，就算顺利演化下去，无法凝聚混乱异象同样没有意义。

    必须出手干预！

    继续任由这些「混乱种子」野蛮生长，肯定跟他最早挑选的三位仆人那样全部完蛋。

    定下方案后，亚瑟向那两条相对稳定的变化锁链，伸出了自己的小胖手。

    那两条变化锁链对应着的就是恩维与祖拜尔。

    为了保证扮演效果，他当然不会太过粗暴。

    神秘侧「观众」和「怪物」的「安排」，「占卜家」的「戏剧」，还有「恶魔」的「诱惑」都不是自己的风格，作为现实侧的「混乱」，他可以把多个目标的「变化」与「混乱」编织在一起，制造出能产生交集的麻烦事件，让目标有做出选择的机会。

    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

    把危险这么持续叠加下来，如果目标还是不愿意做出改变……

    那就去死！

    花费数个小时，把恩维与几位关联目标的「变化」精心编织在一起后，亚瑟看向建造在上城区地下的忏悔者监狱，在这座冰冷阴暗的黑铁监牢深处，有个体表环绕幽蓝火光，手脚被粗大铁链束缚，佩戴骨爪状黑铁面具的黑袍人，被浸泡在岩浆池里。

    一本保留着错位眼耳口鼻的苍白人皮书，正在祂眼前自动翻页。

    似乎感受到亚瑟的注视，祂突然抬起头，但因为这个抬头动作产生的噪声，让祂必须用双手反握住锁链绷紧，才能消除这些令人不快的杂音。

    在理性律法的帮助下，祂双眼处明灭不定的幽蓝火光总算稳定下来。

    祂就是祖拜尔。

    迷雾城居民中唯一的天使，是位状态糟糕的恶灵。

    知道麻烦事又来了，祖拜尔合拢面前的人皮书，用空洞飘忽，甚至带着回声的声线说道：

    「明知道我清醒的时候不多，为什么总要在我阅读的时候跑来打扰，这次又是什么事？提前说好，不管是什么任务，都要在报酬里加上让多拉格帮我入睡，最少三个月。」

    知道祖拜尔的情况，亚瑟亲自给对方加持了理性律法，说道：

    「两件事，第一，去参与开拓者计划，只要你为我获得一个世界最少80%的探索度，我就答应让你保持理智重新复活的愿望，但「收尸人」途径还是「猎人」途径你自己选，探索全程你都可以借用8级权限的理性律法；第二，可能需要你成为「异种」晋升序列4「木偶」的仪式基础，只是可能，那个小姑娘不一定会选。」

    听()到自己复活的请求终于被应允，祖拜尔连后面让自己成为别人仪式基础的话语都忽略了，身上的幽兰火光发出刺目光芒，头顶由理性律法构建的金色铭文，几乎被刺激到变成炽白光圈。

    与其他恶灵完全被负面情绪充斥的执念不同。

    祖拜尔从没用袭击生灵的方式，来发泄死者本能的怨恨。

    祂只想复活！

    这就是祂的执念。

    当初亚瑟是在哈加提草原的某个隐秘地穴找到祖拜尔，简陋杂乱，连陪葬品都没有的地底空洞就是祂的陵墓。

    捡到这家伙时，就已经是尸骸被石钟乳完全淹没，变成地缚灵的状态了。

    谁又能想到，祂会是曾经第四纪拜朗帝国的四位大军团长之一呢？

    拥有这种尊贵身份，祖拜尔的死亡同样隐秘而特殊。

    因为实验！

    来自拜朗帝国的皇帝，那位「冥皇」，一位序列0真神的实验。

    包括祂在内，共有14位符合要求的「收尸人」途径半神参与到这场实验中，他们被要求跨途径晋升到「猎人」或「魔女」的下个序列。

    这是神灵的意志。

    不存在接受之外的选择。

    祖拜尔因为是四位大军团长之一，处在序列3「摆渡人」的祂，被要求晋升「猎人」途径的序列2「天气术士」。

    它成功了，也失败了。

    经过复杂的仪式准备，祖拜尔成功获得天使位格，可始终无法维持「收尸人」与「猎人」两条途径平衡的祂很快就疯了，几乎不存在理智的祂只能选择自我封印。

    可那位「冥皇」没有允许这个请求。

    同样成功也失败的半成品们，在「四皇之战」末期的「苍白灾难」中被派上战场，作为那位皇帝的傀儡士兵战斗到最后一秒。

    直到「死神」陨落，祂才获得自由。

    拼尽最后的理智把自己藏起来，就再也没有清醒过来。

    即便被亚瑟接回迷雾城也只是偶尔获得清醒，为了所有人的安全，祂只能把自己关在忏悔者监狱里，这座监狱与其说是关押其他罪人，不如说是祂的养老院。

    祂现在乱七八糟的灵体状态，根本无法利用自身权能复活。

    「收尸人」途径从序列4「不死者」阶段就掌握死而复生的方法，更别说是生前从「收尸人」途径半神跳转到「猎人」途径天使的祖拜尔了。

    可这种复活的前提，就是灵体纯粹。

    意思就是只能少，不能多！

    祖拜尔的情况，就是灵体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太多。

    亚瑟虽然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手法比较粗暴，就和罗塞尔的情况有点像，如果把所有多余的东西都清除掉，祖拜尔大概率会废掉。

    别说恢复天使位格，就连保持半神位格都很困难。

    因此，亚瑟需要祖拜尔提前支付代价。

    就比如……

    先帮他完成晋升天使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