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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再见了
    莱茵斯多夫接到杰里-克劳斯的电话,回道:“杰里,你是不是喝酒了?还是嗑药了?你先去洗把脸,把脑子理理清楚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莱茵斯多夫挂掉了移动电话,他正在高尔夫球场和美国运通的高管们打球,商量地产招标和开发的工作。

    1982年他将自己的地产公司卖给了美国运通,获得大笔现金后收购了芝加哥白袜队,接着在1986年收购了芝加哥公牛。

    他保留了地产公司总裁的职位,继续领工资,从事地产行业的工作,只是不再是大老板,白袜和公牛才是他的产业。

    白袜和公牛这几年在他的经营下蒸蒸日上,白袜在1983年获得了美国联盟常规赛分区冠军,芝加哥公牛连续两年杀入东部决赛。

    莱茵斯多夫有预感,自己的球队距离最高舞台只剩一步之遥,芝加哥公牛历史性的闯入NBA总决赛,可能就在1990-1991赛季。

    但是,能不能拿到总冠军?莱茵斯多夫没有把握。

    波特兰开拓者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整个联盟,阿甘的魔爪再度降临。

    从1986年开始,五个赛季里他拿了四个总冠军,上个赛季波特兰是具有统治性的。

    不过休赛期,杰里-克劳斯认为,开拓者虽然很强,但他们在后场有致命的缺陷。

    开拓者没有一个后场球员能哪怕稍微控制一下迈克尔-乔丹。

    即便是阿甘,在面对乔丹时优势也越来越小,而且外线对内线有球权上的天然优势,对新赛季他有信心。

    莱茵斯多夫姑且相信克劳斯的判断,但还是要求管理层在夏天务必补强,为新赛季做好准备。

    尤其是对球队内线的补强,比尔-卡特莱特在面对联盟其他内线时尚且能起到不错的效果,可是面对阿甘他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更不用说现在开拓者还有一个立陶宛巨人萨博尼斯,开拓者内线优势巨大。

    休赛期开始后,公牛已经损失了一名球员,艾德-尼利。

    尼利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悍将,身高只有6尺7打白人前锋,常规赛每场也就2分3篮板的数据,是个联盟较为边缘的球员。

    这样一个球员却在联盟打了7年,他天赋相当平庸,以至于联盟的人看到他都会想“如果尼利能打七年,那我应该能打到40岁。”

    但事实并非如此,尼利非常努力,非常自律,他晚上不会出现在脱衣舞俱乐部或者赌场酒吧,而是在家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他总是第一个参加训练或者在健身房锻炼的人,很多时候比乔丹还要早。

    当他没有机会登场时,他不会抱怨,当他登场时他很少投篮,而是完成那些边角料的工作,安安心心做好自己的配角。

    在芝加哥,尼利受到球迷们的喜欢,受到队友的尊重,也受到管理层的欢迎,每个球队都需要一两个这样的球员,他们像不起眼的压舱石,能作为榜样稳定一个团队。

    季后赛对阵华盛顿子弹的比赛中,当皮蓬因为父亲去世不得不缺席时,尼利登场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掩护、挡拆、卡位、抢篮板球。

    他从查尔斯-巴克利手中摘下篮板,为球队的胜利提供帮助,并当选了CBS当晚比赛直播的最佳球员。

    休赛季,尼利向芝加哥公牛索要一份年薪70万美元的合同。

    菲尔-杰克逊认为公牛应该留住尼利,但70万美元确实太高了。

    莱茵斯多夫为此特地咨询了太阳队总经理科兰杰洛,问尼利一年的薪水值多少。

    早年尼利一直在国王打球,公牛在88年签下尼利,后来将他交易去太阳换取霍奇斯,89年尼利又回了公牛。

    科兰杰洛熟悉尼利,但他摇了摇头,表示这个很难说。

    莱茵斯多夫又问:“那有人会给艾德-尼利一年70万美元吗?杰瑞,谁会干这么蠢的事呢?”

    科兰杰洛含糊其辞说不知道。

    几天之后,太阳给了尼利一份三年的合同。

    公牛就这么丢掉了一个说重要不算重要,但说不重要,又有不少潜在作用的球员,让莱茵斯多夫非常不爽。

    更不爽的是,9月份,查尔斯-巴克利申请交易,公牛有尝试报价,打包霍瑞斯-格兰特和比尔-卡特莱特,外加选秀权。

    如果公牛能得到巴克利,那乔丹-皮蓬-巴克利的组合将无往不利。

    但一方面巴克利指明不想来公牛做乔丹的小弟,另一方面华盛顿子弹对公牛的筹码不是太感兴趣。

    结果,又是菲尼克斯太阳出手,用全明星球员汤姆-钱伯斯交易得到了巴克利,太阳一夜之间实力大增。

    这该死的太阳和科兰杰洛,莱茵斯多夫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

    更糟糕的是,乔丹对公牛没有在巴克利的交易中积极主动感到不满。

    他不认为巴克利不想来芝加哥打球,而是觉得杰里-克劳斯不想交易比尔-卡特莱特和霍瑞斯-格兰特。

    毕竟这两人是克劳斯带到公牛的,他们是克劳斯的人,乔丹和他们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尤其是比尔-卡特莱特,他的到来送走了乔丹的好友查尔斯-奥克利,导致有段时间乔丹要求其他人在第四节不要给卡特莱特传球。

    比尔-卡特莱特强硬、老派,能得到公牛其他球员的尊重,偏偏乔丹不想尊重他。

    乔丹也不尊重杰里-克劳斯,每当克劳斯进入公牛更衣室,乔丹会用鼻子发出奶牛哞哞叫的声音,以嘲讽克劳斯肥胖。

    在公牛接连丢掉尼利,在巴克利交易中一无所获后,乔丹表达了对管理层的不满。

    乔丹认为缺乏老将的球队很难赢得总冠军,尤其是无法击败阵容强大的波特兰开拓者。

    公牛需要引进一些在季后赛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的,经验丰富的球员,而不是BJ-阿姆斯特朗这样的新兵蛋子,或者威尔-普度这种一辈子的替补白人中锋,注定的阿甘玩具。

    乔丹的不满,就是老板的不满。

    莱茵斯多夫催促杰里-克劳斯做点什么,在日渐干涸的自由市场上捞点有用的东西,或者做一笔有力的交易。

    除了巴克利之外,乔丹还看中了曾经的太阳球星,因为毒品堕落的沃尔特-戴维斯。

    作为曾经的全明星球员,乔丹很中意戴维斯的持球得分能力,认为如果能得到戴维斯,自己的持球进攻压力会大大减轻。

    还有小牛队的丹特利,在与小牛的合同到期后,这位曾经的单打王同样有机会来公牛发挥余热。

    但是,杰里-克劳斯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乔丹想要的球员都是胡闹,都是想当然。

    戴维斯、丹特利这样的成名老将,他们需要球权,需要慢下来打战术。

    他们跟不上公牛的快速反击和灵活自由的三角进攻,尤其是他们的防守都不行。

    克劳斯认为球队的阵容不错,他们在选秀大会上挑中了彼得洛维奇的队友兼好友托尼-库科奇,虽然他暂时没办法到芝加哥打球。

    在丢掉尼利后,克劳斯看中了亚特兰大老鹰的球员,克里夫-莱文斯顿。

    一个身高6尺8,身材强壮,身手全面的锋线球员,他表现最好的赛季场均可以拿到10分6个篮板球1次封盖。

    因为一直在多米尼克-威尔金斯身边,所以得不到真正闪光的机会。

    克劳斯想给皮蓬找个有力的替补,同时也是备胎——因为皮蓬即将面临续约问题,皮蓬想要一份长约。

    总之,克劳斯有他自己的想法和节奏,他不受乔丹的干扰。

    可是,开拓者和凯尔特人之间的交易打乱了克劳斯的节奏。

    雷吉-刘易斯前往波特兰,让开拓者的锋卫线防守得到质的加强。

    在1990赛季,开拓者在季后赛中,锋卫线的单防能力一直不在线。

    无论是首轮打掘金让英格利什连砍高分,或是在总决赛让伊赛亚-托马斯戴着面具的情况下,打出了比东部决赛更好的表现,都显露出开拓者侧翼、后场防线的疲软。

    只是开拓者内线过于强大,并且阿甘在防守中兼顾侧翼的扫荡和上线的协防,让后场和侧翼的漏洞不那么明显。

    同时开拓者四后卫远程火力旺盛,用进攻覆盖了防守的缺失。

    可如果开拓者遇上公牛呢?公牛的后场和侧翼防守,是全联盟最好的。

    同时公牛有NBA历史上最锋利的得分后卫迈克尔-乔丹。

    霍纳赛克、波特、库里或者彼得洛维奇,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哪怕稍微限制一下乔丹。

    至于阿甘?

    如果真打到总决赛,阿甘直接暴露在乔丹的进攻火力下,一旦犯规过多,开拓者的攻防就塌了一半。

    常规赛的较量是不做数的,杰里-克劳斯在休赛期做着本赛季能击溃阿甘和开拓者的美梦。

    雷吉-刘易斯的到来让克劳斯梦碎,这个身高6尺7的球员,身高、臂展、爆发力都非常出色,尺寸、身体素质面对乔丹毫不吃亏,甚至有些地方略微占优。

    在和凯尔特人的多次较量中,刘易斯都是单防乔丹,效果可以说不错。

    一想到这样的球员成为开拓者的一员,并将融入开拓者的防守体系,成为阿甘的带刀侍卫,杰里-克劳斯就相当崩溃。

    所以他才会打电话和莱茵斯多夫说“我想交易来阿基姆-奥拉朱旺”这种胡话。

    公牛想要奥拉朱旺,要么用乔丹单换,要么以皮蓬为核心筹码,而火箭几乎肯定不会同意。

    用乔丹单换更是疯了,莱茵斯多夫听到克劳斯的疯言疯语,让他去洗把脸冷静一下,待会儿再说。

    杰里-克劳斯挂掉电话后,冷静了一会儿,知道换奥拉朱旺是不切实际的。

    原本自由市场上还有费城76人的前锋萨姆-帕金斯,合同到期后他没有和76人续约。

    乔丹渴望和这位曾经的北卡队友合作,但公牛没有足够的薪资空间。

    最终萨姆-帕金斯被洛杉矶湖人拿下,第一年薪水达到197万美元,公牛确实给不起。

    而且帕金斯攻强守弱,球风比较懒散,位置和格兰特重叠,不是一个好的补强选择,湖人确实更适合他。

    杰里-克劳斯又想了想,想到了篮网队的大前锋巴克-威廉姆斯。

    1989年休赛期篮网就传出了要交易走巴克-威廉姆斯的流言,当时乔丹就希望杰里-克劳斯想办法争取威廉姆斯,不惜以霍瑞斯-格兰特为代价。

    最终因为杰里-克劳斯更看重格兰特的潜力,以及他不愿意付出首轮选秀权而告吹。

    而威廉姆斯没有被交易走,篮网在市场上没有收到满意的报价,巴克在新泽西又打了一年。

    不过威廉姆斯去意已决,已经30岁的他希望去一个有夺冠希望的球队争夺总冠军,而不是留在篮网消耗他已经为时不多的职业生涯。

    当开拓者拥有了雷吉-刘易斯的时候,杰里-克劳斯不可能不想加强他们的前场和内线,否则谁来阻挡阿甘?

    重新整理好思路,让脑子清醒一些后,杰里-克劳斯再度拨通了老板莱茵斯多夫的电话,说道:“老板,我有个交易的想法,我们需要巴克-威廉姆斯。”

    “嗯,说说你的计划,我会全力支持你。”

    ——

    开拓者的交易震动联盟,像鲶鱼一样让有心争冠的球队都心动行动了起来。

    恐怖的波特兰开拓者新赛季可能要变得更加均衡,更加强大了。

    开拓者的球迷为此欢欣鼓舞,俄勒冈的媒体认为杰里-韦斯特是最了不起的职业经理人。

    但是在波特兰开拓者的内部,却因为交易弥漫着伤感的氛围。

    甘国阳没想到要走的不仅仅是迪瓦茨,还有杰夫-霍纳赛克。

    霍纳赛克1986年来到波特兰,已经跟随甘国阳拿到三个总冠军。

    他在这里工作、扎根,结婚,生孩子,他从一个不起眼的二轮秀,成为联盟优秀的得分后卫之一。

    霍纳赛克低调、强硬,射术精湛,身手全面,和波特组成的后场双枪,在进攻端可以说毫无死角。

    他和波特可以轮流控球组织进攻,依次和阿甘、萨博尼斯进行挡拆掩护配合,两人轮番持球和内线搭配发起攻击,可以说是其他球队的防守噩梦,得分延续能力非常强,变化非常多。

    霍纳赛克离开,变化少了一半,那个喜爱在罚球时摸脸的平凡大叔,球队除阿甘外最可靠的中距离投手,下个赛季就不再是开拓者的一员了。

    杰里-韦斯特亲自电话通知了霍纳赛克交易的消息,霍纳赛克倒是很淡定,平静的接受了这一结果,然后打电话给队友们道别。

    一旦交易发生,对球迷而言,不过是球员换了件球衣,换了个队伍打球。

    对球员而言,却意味着换一个环境工作,换一个城市生活。

    尤其对霍纳赛克这种结了婚有孩子的球员,搬家不是件简单的事。

    迪瓦茨就相对简单很多,他在波特兰只待了一个赛季,没有置业,刚准备要孩子,他可以和妻子一起去波士顿。

    但迪瓦茨同样伤感,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离开,他和彼得洛维奇两人必须有人要走。

    开拓者选择了彼得洛维奇,迪瓦茨只能被牺牲掉。

    交易发生后,甘国阳请霍纳赛克、迪瓦茨还有几个队友一起吃饭送别,吃完这顿,霍纳赛克和迪瓦茨将坐上去往波士顿的飞机,凯尔特人的新赛季训练营就快开始了。

    但彼得洛维奇却没有来,他没法来,他难以面对迪瓦茨。

    阿甘祝福了霍纳赛克和迪瓦茨,并嘱咐霍纳赛克不要忘记苦练三分球,以及提醒迪瓦茨,在波士顿要打得强硬,否则会被那里的球迷看不起。

    “拉里要是在训练中和你说垃圾话,你要狠狠的回击他!你就说,‘桑尼都不会这么说我,你算老几’!”

    迪瓦茨听甘国阳这么说,认真点了点头,但心里却直摇头,心想大哥,你到底想不想我在新球队好好混啊?

    最后甘国阳说:“祝两位在波士顿一帆风顺,干杯,两位凯尔特人~”

    迪瓦茨和霍纳塞克都是心中一沉,心想下个赛季要和阿甘做对手了,头疼啊。

    幸好凯尔特人和开拓者每个赛季只有两场球要打,如果在同一分区才麻烦呢。

    一直到上飞机,迪瓦茨都在寻找彼得洛维奇的身影,希望能在人群中看到这位朋友。

    不过彼得洛维奇始终没有出现,当飞机飞上高空,飞向波士顿时,彼得洛维奇在机场附近的马路旁,靠着自己的车抬头望着天上越变越小的飞机,默默在心里说了句:“再见了,弗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