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也毫无进展……是吗”
耐心听完道顺报告的assassin,脸上已经失去了耐心。道顺说的每个字都让他心烦。
“咿!”
道顺被他这句话吓得不敢抬头。那声音听着总有种非人的感觉,像蜘蛛在脸上爬,让你害怕,却又不敢把它抓掉。
因为道顺不知道,这个assassin,其实应该叫蛇影assassin。没错,这人是西装男派到第三幻想地对付迦勒底的,来这里已经一月有余。
也跟道顺打了一个月的交道。
“算了,我不为难你。”
见道顺都快都趴地上了,assassin换了个比较像人的口吻说道。
“但我也不喜欢听你说什么有多努力,我只看结果。”
道顺这才敢稍稍抬头。
“那,那个,assassin大人,请恕我直言。用变若水来达成不死,终究是有极限。和仙峰寺的‘附虫’一样,都只是龙胤的副产品罢了。想要达到龙胤那样的效果……”
“就只能用龙胤,是吗”
“您说的是。所以,如果神子大人能同意……”
“我知道了。你继续做你该做的。”
留下这话,assassin慢慢走远,一直走出贮水城区,走出苇名城。
他需要散散心。因为一个简单的原因,他不能在有太阳的时候出来,所以只能趁夜走一走,静一静。顺便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弄。
你问弄什么当然是达成不死了。
“喂!”
边想边走,assassin忽然听到粗暴的喊声。他停下来。
是两个盗贼,一前一后,正龇牙咧嘴地朝他晃着手里的斧子。
“哟,穿得挺不错嘛,应该有几个子。”
assassin没正眼看他们。他只需动动手就能让这两个家伙化为血雾,不过他不喜欢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这算是他生前的习惯,总是想尽量扮演一个普通人,不引起注意。
“对不起,我没有钱。”
他转身就走,加快脚步。只要自己快点走,那两个盗贼是追不上的。
“哎哟,别走!”
两个盗贼连忙跑过去,还是跟不上assassin,虽然他只是在走路。
“妈的,明明脸白得像要死了似的,居然这么快!”
一个盗贼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别说,这话挺有奇效。
assassin忽然站住了。
两个盗贼没停住,险些跟assassin撞上。就在这时。
唰——
一个盗贼好像看到assassin朝自己挥手了,也可能是别的东西总之就是胳膊挥了一下。
然后这个盗贼的脑袋瞬间飞了出去,不知掉在了哪儿。
“啊!!”
另一个盗贼看着这一幕,哪还敢要钱,转身要跑。
可是明明在自己身后的assassin,却莫名出现在眼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惨白到像活死人一样的脸几乎贴上去,就是为了问一个问题。
“我的脸苍白吗”
“啊不是,我我……”
盗贼哪知道,同伴随口一句话就碰到了这人的逆鳞。话说这是人吗
脸和冰块一样,靠过来就把自己的体温吸走,连发抖都做不到。
眼睛被assassin那血红的目光抓住,无法移开。呼吸几乎要停滞,只有耳朵还能正常运转。
不断听到来自assassin的灵魂发问。
“我的脸色不好吗看上去已经时日无多,要死了是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不是那样,对吧”
“嗯嗯嗯嗯嗯!”
盗贼感觉有活命的机会,连忙疯狂点头。
“可,可不是我说的啊!而且天这么黑,他应该是看错了!不如说根本没看到!没看到!不知道!”
“也就是你承认自己看错了是吧”
“是是是是是是!求您放过!放过我!”
“当然可以。但是,犯下的错误必须受到惩罚。”
assassin慢慢举起两根手指,指甲眼看着变长,变紫。
“看错的眼睛,必须惩罚。”
噗嗤——
仿佛长枪一般,手指戳碎两个眼球,连同脑子也一并戳透。
推开这个死人,assassin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他要在心里否定这两具死尸刚才说过的话,全盘否定。
这就是他追寻不死的理由,因为他怕死,很怕。
听起来有些奇怪。某种意义上,从者是不朽的存在。无数次被召唤,跟无数次复活差不多,只是丢失大部分记忆而已。
某位蓝色枪兵就曾放出豪言,从者根本不把死当回事。
但要说从者怕死,也并非不可能。这基本是因为生前的某些经历刻在了灵基里,变成了固定的思考方式和行动模式。
在迦勒底的记录中,某个给国王讲一千零一夜的女人,就怕死怕得不行。
蛇影assassin也是如此。
他没忘记他的任务,到第三幻想地是为了阻止迦勒底。但在得知这个世界有达成不死的方法时,他很快就把任务抛到了九霄云外。
听说苇名国似乎有关于不死的传闻,于是他来这里一探究竟。遇到道顺属于偶然,或者说是幸运。
他白天不知躲在什么地方,晚上偶尔会来找道顺问一问进展。他渴望能在这里达成真正的完美,能够克服自己唯一的弱点——阳光。
但现实总是让他一再失望,而assassin的时间并不是无限的。蛇影从者们可以在奈恩星自由活动。一旦离开奈恩星,就得依靠当地的魔力来维持现界,能力也会打折扣。
assassin不是没想过强行带走九郎,逼他就范,或者把他变成自己的同类。只是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对龙胤造成影响,一旦失败可就彻底没戏了。
而且要是强行出手,弦一郎身边那些从者绝不会坐视不理。说实话,现在的assassin未必是那三个从者的对手。
所以assassin的想法是,抓走一个和九郎定下血之契约,得到了龙胤的人。拿这个人做研究,既能有所进展,又能规避失败后的风险。
但那个九郎就是油盐不进。不管弦一郎怎么说,始终不同意。
从脚边的尸体上跨过去,assassin在夜色下慢慢走着。
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呢
从者不需要睡眠,只要有魔力就能一直行动,非常方便。
于是离开村子的黑瞳马不停蹄,一口气跑回了苇名边境的小城“若松”。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了内府军的大本营。
“以上就是最新的发现。”
她向面前的男人做完报告。那人略有满意之色,随手扔过去一个小袋子。
“吃光了吧”
“哇,谢谢。”
黑瞳接过来就开吃。话说从者也不需要进食,这只是她生前的爱好。
男人发出有些阴沉的笑。
“呼呼呼,一袋点心就能拉拢你这样的战力,该说是幸运呢,还是你识时务呢。”
黑瞳则以面无表情来回应这赞美。
“姐姐不在的世界对我而言怎么都好。不过既然来了,不玩个痛快也说不过去。”
“我可以保证接下来会非常痛快。但不得不说,这些士兵和忍者的练度实在是太差了。一旦没了从者就原形毕露,竟然还被打了回来。”
男人拿起身边一卷书信。
“这次信长公派我等为先遣队,又写书信指示,让我等固守。但要我说,苇名国这种弹丸之地,何劳信长公亲自征讨”
黑瞳眨眨眼睛,嘴里叼着像糖块一样的东西。
“所以就靠咱们三个拿下那座城”
“有问题吗你的八房,应该能发挥很大作用吧苇名也算有些善战之人,可以想办法把他们变成你的收藏品。”
“但是那些身份不明的从者呢先说好我的八房可控制不了从者,毕竟他们死了就是一道光。”
男人又是阴沉一笑。
“关于这个可以不用担心。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但我认为他们并不是苇名的从者。”
“是吗”
“昨天咱们到这里的时候,我检查了最近几天的报告,苇名参战的从者仍然只有那三人。就算有圣杯的力量,短短几天之内增加三个从者也是不可能的。”
“那他们是”
“恐怕,是迦勒底吧。”
“迦勒底”黑瞳没听过这个词,“干什么的”
“大概一个月前吧,有个assassin忽然出现,自称和那个女人一样来自蛇影,到这里是为了提防名叫迦勒底的组织。据说他们驱使从者为战力,拯救世界什么的。呵呵呵,听起来就无聊可笑。”
这话对男人来说似乎真的很招笑。他甚至在微微发抖。
“总之,这个迦勒底来幻想地是为了回收圣杯。只此一点,就足够成为信长公的敌人。而且苇名想必也不会同意的,他们等于是两面受敌。”
“唔嗯。”
黑瞳只管吃着听着,不发表意见。
听起来,她的这位……姑且说是长官,并没有把迦勒底太放在眼里。可也是,不在这场战争里站队,只会成为双方的敌人。
迦勒底应该也清楚这一点,不知道他们会有何打算。
但他们最好快一点。
因为再过几天,正在征讨其他地方的信长公,就要到这里来了。
到那时,苇名面临就不是战败,而是字面意思上的灭亡。
狼又醒了。
与寺庙那时相比,他清醒得更快。眼睛能马上对焦,耳边的声音也非常清晰。
只是这个地方……
“苇名之底……吗”
奇形怪状的老树,七扭八歪,群魔乱舞。头顶雾蒙蒙的,应该是白天,但是阳光不能完全照进来。
于是树林里阴气十足,铺满树叶的大地仿佛潮得能踩出水。
此地名为“苇名之底”,或者说是苇名之底的一小部分,比那些山下村庄地势还低,位于山谷内。
因为阳光照射不佳,使得这里常年充满阴气。禽兽不愿久居,只有草木长得格外猖狂。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存在,很喜欢这里。
“唔!”
全身突然爬上一层彻骨的寒意,狼立刻捡起楔丸。
空气中似乎萦绕着怪异的声音,越来越响,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声音的源头。出现这种状况,基本只有一个可能。
怨鬼来了,而且是非常强大的怨鬼。
和活人不同,怨鬼没有气息。虽然它们往往体型庞大,但是走路连声音都没有,只能用眼睛去发现。
所以狼不停地环顾四周,看准一条小路,拔腿就跑。
现在他没法跟怨鬼交手,一般的刀剑几乎无法在怨鬼身上留下伤痕,必须辅以除灵专用的道具才能斩杀它们。而狼手里没有。
只能想办法先逃走了。
呼——
“嘁!”
然而狼的面前毫无预兆地出现一个高大身影,猛地抡起大刀。
狼一个急刹车,向后跳,勉强躲过这一刀。
再看眼前,一个人形的东西,灰白的皮肤,臃肿的身躯,然后……没有脑袋。
是无首!
“呃!”
落地的狼想跑远些,但是腿迈不动了。无首身边时刻环绕着憎恨生者的怨念,一旦被它靠近,就无法随心所欲地活动。
同时,一种莫名的恐惧,开始在狼心里蔓延。
“呼……呼……”
刚才还清晰的视线,有一点模糊。无首迈开大步,跑过来,举起手中的大砍刀。
狼的脚步还不能灵活移动,只好决定侧着挡一刀,把砍刀的力气卸掉。
铛——
扛下这一刀,狼心里的恐惧更大了。
“啊……啊……”
这和你是否训练有素,心理素质是否过硬无关。这恐惧来自无首本身,被它或者它的刀碰到,就会渗入你的身体。
如同慢性毒素一样,让你越来越恐惧。当这恐惧到达顶点时,你就会精神崩溃,坐以待毙。
“呃……”
这些狼都知道,但毫无办法。
眼看无首双手握刀,用力抡起来。逃不掉的狼只能再挡一次。
铛——
这一次,狼跪下了。
恐惧已经无法遏制,他连刀都拿不起,头也不敢抬,只能不停地喘着粗气。
无首正从他面前消失,不一会儿,出现在他背后。
抬起手来。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