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房间中只开着一盏台灯,昏黄灯光下电脑显示屏闪烁着惨白光芒,照亮了桌面上堆积的空酒瓶,趴在键盘前的那个鸡窝头应该就是寰宇微尘吧!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我伸出一根手指冲着他的太阳穴使劲戳了戳:“喂!你能不能争气一点!”
他顶着那团乱糟糟的头发醉眼惺忪地从桌面上爬起来,朝我瞥了一眼后用力搓揉着眼睛再次看向我,确认了我的存在后突然睁大了眼睛,吓得推着椅子后退,又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见他这副窝囊废的模样,我心灰意冷摇头轻叹:“我到底是有多倒霉,竟然会被你这种废柴创作出来。”
那个家伙显然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爬到床头,捡起一根棒球棍护在身前,大声嚷嚷着:“你别过来,我要报警。”
我不想跟他啰嗦,倚着书桌,把他的笔记本电脑单手托起,看了一眼他最新写下的篇章道:“你把我创作出来竟然不认得我。我是朱墨,马上要被你连累死的最强男主角。”
他用审视骗子的眼神打量着我,丝毫没有放下警惕。
我不得不调取电脑中存放的大纲,把人设放大给他看:朱墨,拥有金手指的最强男主。他眯着眼睛认真地看了好几遍,还是狐疑地盯着我,我不得不解释道:“所以我的金手指是打破次元壁,来找你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被你这种连年扑街的作者连累吗?”
我似乎戳中了他的玻璃心,他一下泄了气,颓败地放下棒球棍,用拳头使劲按压着眉心。
我跟他不熟也没必要安慰他,于是打开《净心咒》的第一章朗声念道:我看见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泻下来,刺痛着我微眯的眼睛。
我无法闭上双眼来躲避阳光,于是抬手遮挡,却发现身体僵硬,动弹不了。我想大喊,可喉咙梗硬,发不出声音。只能被迫看微风拂动树梢,抖落大片大片白色花瓣,一点点将我掩埋。
怎么办!我一个大男人要是被花瓣淹死,一定是全世界最窝囊的死法。我尝试着扭动身体做各种挣扎,却换不来任何器官的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瓣淹没到鼻尖,绝望的窒息。
“回来吧……快回来……”一个男童的声音在四周飘荡,增加着我的恐惧。
我停下念诵盯着寰宇微尘那个窝囊废道:“你不知道用第一人称叙事是踩了大坑吗?而且你不是第一次因为为这个扑街吧!怎么不接受教训呢?”
寰宇微尘用双手捂着眼睛,把头埋在膝盖上小声咕哝着:“第一人称是感受,我想一字一句为你拼凑骨血,再用你的感官去接触那个你所在的世界。第三人叙述故事固然能让世界观更庞大,可那样,你们就只能是服务于剧情的角色。我希望你们是真实的存在。”
这番话令我有些感动,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废物竟有些可爱。我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你一直迷茫于是从善如流还是坚持自己中,难道就不去考虑一下市场需求吗?”
他抬头看着我,眼中更多的是迷茫,而不是坚定,反问我道:“如果大家都写一样的东西,那么创作还有什么意义?”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再次念起第一章节的内容来:突然,我身体剧烈晃动起来,知觉迅速恢复,我大口喘息着。是梦!吓死老子了。
可当我再次看清周围的环境时,我宁可不曾醒来。无数身着黄袍的人站在向下的阶梯上不住吟唱,是咒语吗?我一个字也听不懂,而我所处的位置是所有阶梯的最下端,我的周围环绕着弧形凹槽,里面沸腾着红色液体。
我的面前摆着一支金色造型为三根羽毛扭在一起的箭,我挣扎着想要凑近一些去看,可是丝毫动弹不得,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臂被两个身着黄袍的人反剪。
一位老者越过沸腾的红色液体来到我身前,轻声道:“孩子,身为天师的后裔,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义务,你的魂灵植入凤凰翎是你的宿命……”
念到这里,盘在我手腕上的凤凰翎旋转发烫起来,我不得不暂时放下电脑去安抚它。现在,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了,我们的命运紧紧相连。
寰宇微尘望着凤凰翎,红了眼眶,嘴唇颤抖却不说话。
待安抚好凤凰翎后,我继续念诵起我们的故事:这不是我的记忆,我奋力挣扎着拼尽全力去脱离第二层梦境,待眼睛找回焦距后,映入眼帘的竟是小四那放大数倍的脸:“离我那么近是想干嘛?偷亲我吗?”我失声骂道。
小四赶紧往后退了两步,一脸无奈:“老板!你的手机响个不停……”他把我新买的iphne举到眼前晃动,手机正撕心裂肺的叫嚣“接过雷锋的枪,雷锋是我们的好榜样……”
我一把抢过手机,也不管他话还没说完便骂道:“你还敢拿我手机,不是交代过你,要和我的手机始终保持三米开外的距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