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飞过荒芜的土坡,越过俊秀的山林,最终盘旋在一片溢满浓雾的地方,由于能见度低,直升机尽量拔高以免触碰障碍物。马天童掏出罗盘,只见罗盘上的指针飞速旋转,丧失了指引方位的能力,于是他解开安全带,从后座窜到驾驶舱,一边掐着手指,一边对着驾驶员耳语。
我和木头面面相觑,担忧之情尽收眼底。张灵犀和赵静澜却十分淡定,而他们的淡定是有区别的。张灵犀平时总和马天童抬杠,可在内心他十分肯定马天童的业务能力,所以他的淡定完全是出于信任。反观赵静澜竭力保持着平静神态,可是那藏在身后攥紧的拳头出卖了她。
驾驶员面对这无尽头的浓雾也开始慌张,平稳的机身左摇右晃,像喝醉了酒一般。
浓雾后会不会又是一片海市蜃楼呢?回想起沙漠海市蜃楼里的山林,我竟有些小期待。随着飞机的降落,小期待犹如被螺旋桨扫开的浓雾般散去。
飞机降落在了一座还未完工的跨湖大桥上,大桥从相反的两个彼端在湖的中央准备交汇,不知什么原因,在交汇点停工,只剩下两个桥墩的距离,整条桥便可以贯通南北,为什么要停工呢?
我跟着张灵犀下了飞机,审视着大桥的断截面,浓雾夹杂着湖面的水汽,让潮湿达到了饱和状态,刚下飞机不到一分钟,水汽便在我的发梢上凝聚,形成了特殊的树挂,衣服也在尽情地吸收着水汽,成了夺走体温的帮凶。
我打了个寒噤撕扯着注意力拍向大桥,只见大桥未完工的横截面那裸露的钢筋已经因生锈而自行层层剥落,水汽倒是给水泥进行了很好的保养,除了惹上锈斑,连一点龟裂的痕迹都没有,看来这里停工已经好一段时间,并且常年潮湿。
“这就是抚仙湖?还是抚仙湖的入口?”我凑到张灵犀的跟前询问道。
张灵犀眼神扫过湖面,又回头盯着立在飞机旁的赵静澜和马天童道:“还没到呢!要从这跳下去。”
“什么?”我一阵晕眩,不禁扶了扶额头,木头用手肘杵了我一下,向马天童使了个眼色。
马天童正和赵静澜进行着激烈的争辩,由于直升机的引擎关掉了,他们的声音穿透湖面与山谷,空洞且泛起回音。
“不行!你就当没有原因吧!”鲜少见到马天童理屈词穷。
赵静澜没打算听他讲话,从飞机上取下自己的背包,将里面的的简易水肺和潜水镜往外拿。
马天童着了急,伸手想要一把抓过水肺,那赵静澜也不是吃素的,迅速闪身躲过了马天童的手。马天童更加焦急,转动身子再次向赵静澜出手,眼看两人就要动武僵持了,我赶紧摇晃着跑了过去,挡在了二人之间。
“你不是来帮我们的吗?”我向上伸着两只手作投降状,面向马天童使了个眼色后扭头对赵静澜道。
赵静澜一阵诧异,仔细打量着我,满目猜疑,思考了一下才答道:“我下去也是为了让你们多一个帮手。”
马天童正要开口,我赶紧做了个让他闭嘴的动作,然后侧过身体瞄了赵静澜一眼向着坐在驾驶舱里的驾驶员扬了扬下巴小声问道:“后援牢靠吗?万一我们需要搭救,却发现飞机不见了,待在这荒桥上等死岂不是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