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吃过早食后,傅明便和秦平安钟子平三人向县衙行去。
而洪大海则去找了他在白石县的线人,打听榆树林的情况。
当傅明三人赶到县衙时,门口的两名捕快正在闲聊,看到傅明到来,恭敬的行礼后,傅明三人便进了衙门。
随后门口的捕快说道:“这几日住在衙门里,每天醒来都腰酸背痛,还是家里舒服啊。”
另外一名捕快说道:“是啊,真希望快些找到绑架那些孩子的人,我们也好轻松一下。”
秦平安听了,也没有在意,白虎卫的宿舍条件都没有太好,更不要说这县衙的了。
回身看向那两名捕快,突然秦平安一愣,他发现那两名捕快的靴子上,有一些已经干巴的泥土。
由于榆树林土坑的关系,秦平安对泥土有点格外敏感。
不过对于这些捕快来说,衣服上有些泥土也是很正常的事。
进入大堂,傅明再次坐到了县令断案时的太师椅上。
随后便有杂役去通知了方一平和李县尉。
不多时,方一平和李县尉便一起疾步来到了大堂。
二人对傅明行礼后,方一平问道:“大人昨天休息的可好,不知今日有什么吩咐,还要不要去其他百姓家中看一看。”
李县尉则说道:“大人们如果有什么吩咐,我等一定全力配合。”
秦平安看着二人,不由的感觉有一丝不对劲,李县尉只是县尉,作为县令的佐官,有点太主动了。
傅明听完他们说的话,正想说点什么,突然衙门口传来一阵鼓声,这是有人在擂鼓鸣冤。
傅明听了神色一怔,开口道:“方大人,看看是何人在敲鼓。”说完,傅明便离开了太师椅,让给了方一平。
而此时,方一平的脸色也是不太好看,本身自己在傅明等人的眼里就形象不好,现在如果再有人鸣冤,只会让自己更加被动。
无论怎样,方一平也只能让敲鼓之人先进来申冤,具体事情如何,还要等了解就具体情况再说。
随即方一平坐回属于他的位置上,大声说道:“是何人敲鼓,将人带进来。”
俄顷,便有一名妇人,三十岁左右,被一名捕快带着进入了大堂。
进来以后,那名的人连忙跪下大哭道:“大人,昨日民女家的孩子也不见了,求大人帮帮民女,把孩子找回来。”
方一平一愣,他没想到为什么这时候还会有孩童失踪。
之前州城的人来了以后,便没有了这种情况发生,他原本以为傅明等人来了,也会是如此。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跟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随即方一平大声道:“你的孩子是怎么失踪的,详细说来。”
那名女子哽咽道:“回大人,因为这段时间,城中时常有孩子失踪,所以我家相公每天晚上睡觉都把孩子绑在自己身上,在柴房里睡觉,而民女则在屋中歇息,一直以来都没事发生。”
“可今天晚上醒来的时候,发现绑在身上的身子松了,孩子也不见了,大人,听说有京城来的大人帮忙寻找失踪的孩子,求你们帮帮民女,民女可只有这一个孩子,如果找不到,民女就没法活了啊。”
听到这里,秦平安突然有种感觉,作案的人,一定是用了迷香之类的东西。
因为他听了这女子的话,想到了他在刺史府里看到的那些对之前百姓的口供卷宗。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情况,如果是高手的话,任何时候都可以去绑架孩子,不用非要等到夜晚。
非要等到晚上,只能说明他掳走孩童的方法,有特定的条件,而晚上人都睡了以后,应该就是条件。
其次,这段时间,县衙明明已经加大了对城里符合年龄的孩子的保护,可是幕后的人还是把孩子掳走了,这就有点奇怪了。
这时,傅明开口道:“我便是京城来到这里,专门帮你寻找孩子的,你如果相信我,你就先回家等候,最多三天,我一定给你,给所有丢失孩子的百姓一个交代。”
那名女子听了,开口道:“大人,不要敷衍民女了,所有来报官的人,你们都是如此说的,可是过去就这么久,你们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谁来衙门问询,你们还要警告不要打扰你们办案,民女实在是没有办法,民女希望大人可以发动城中百姓,一起帮忙寻找,求求大人了。”
听完这女子的话,傅明感受到了百姓对县衙的失望。看向方一平的眼神里,也一丝带着警告。
一县之地的百姓,如果有了问题,县衙不能帮忙解决,这可算的上是县令的重大政治问题,轻则摘了他的乌纱帽,重则有性命危险。
而方一平此时,脸色却是无比的难看,有愤怒,有不甘,有无奈。
方一平声音温怒道:“刚才这位,是京城来的大人,本官的话,你可以不信,但是他的话,你完全可以放心,这位大人说三天,就一定会在三天内给你答复,你且回去,本官和这位大人,现在就去帮你找。”
傅明随即也开口说道:“放心,我一定会给你,给全城的百姓一个交代。”
那女子听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回去等消息,顺便让人帮忙一起寻找。
算上这个已经是第二十九个了,得赶紧找到凶手了,如果让他抓够三十个,把人送走,想再找就难了。
那名女子走过,秦平安对方一平说道:“方大人,今天还得麻烦你陪我们继续逛逛这白石县城了。”
方一平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声音严肃道:“好,只是现在又有孩童失踪,具体该怎么寻找线索呢,不能再拖下去了。”
随后他又看向傅明说道:“大人,你已经答应那位妇人,三天内帮她找到孩子,城里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就已经仔细的搜查过了,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和事,所以下官希望您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方一平的意思很明显了,之前一直是你的徒弟在主导如何调查线索,你作为他的师傅,却没有什么主见。
而一天的时间里,你的徒弟只是在做之前已经调查了无数次的东西,却没什么线索发现,如今你夸下海口,三天内找到孩子,我希望你可以认真对待。
言语的不满昭然若揭。
秦平安看着方一平笑道:“方大人不用担心,我师傅既然说了,就一定会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顿了顿,秦平安继续说道:“今天,其他人就不用了,只需要方大人你自己陪我们就好。”
这句话,让之前想说些什么的傅明,心里一动,他太了解秦平安了,今天他只让方一平一个人跟着,说明他一定有了什么想法。
这让傅明原本压抑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傅明开口道:“行了,方大人,我既然如此说了,就一定会做到,也许要不了三天,我就可以找到那些孩子了。”
听了傅明的话,方一平,李县尉脸色同时一惊,他们不知道傅明哪里来的底气,还是说他有了什么发现却没有说。
傅明随即又道:“虽然目前还是没有什么线索,但是我有一种感觉,很快就能找到那些孩子了。”
傅明这是对秦平安的信心,他相信这个徒弟不会让他说的话变成笑话。
秦平安也明白了傅明的意思,随即开口道:“方大人,李县尉,今天只需要让方大人陪我们调查就好,李县尉,你今天有个任务,就是去把城中剩下的六岁至十岁的孩子,全部集中到运来客栈,就是我们暂时居住的客栈,晚上由我师傅帮忙看守,一个聚元境的高手坐镇,想来凶手也不敢再有动作。”
秦平安心里有一个想法,目前还不能确定对不对,为了以防万一,这是唯一能应付凶手的办法。
如果他的想法错误,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方一平听了,脸色好转道:“不错,是个办法。”
随后对李县尉道:“那今天,就麻烦李县尉,带着衙门里的捕快们去把那些孩子集中到运来客栈。”
李县尉面色平静,应声道:“好,一会我便召集人手。”
秦平安又对钟子平道:“钟大哥,县衙捕快人手不够,你就陪同他们一起。”
钟子平应了一声后,便跟随李县尉一同出了县衙。
待到大堂中,只剩下秦平安,傅明,和方一平后,秦平安再次说道:“方大人,今天你就带我们去城中的药材铺,和一些医馆里转一转。”
方一平不明所以,疑惑道:“去这些地方干什么”
秦平安笑道:“也没什么,只是随便去转一转,麻烦方大人了。”
方一平看向傅明,想看看傅明的态度。
傅明开口道:“就听平安的,今天去药材铺和那些医馆看看。”
虽然心中不知道秦平安想做什么,但是傅明也同意了,他也只能照做。
随后他们也离开了县衙。
街道上,方一平带着傅明秦平安和洪大海,正在走访着一家家药材铺和医馆。
每次秦平安进入那些药材铺,都只是看看,也不买药材,也不看病,这让方一平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而傅明却是很有耐心的跟着。
临近午时,方一平终于忍不住看着秦平安问道:“敢问大人,这一上午的时间您查出什么了,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只是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下官认为没有必要。”
秦平安听了,则是笑着说道:“方大人,要冷静,作为县令,要心有静气,如果方大人觉得累了,可以回去歇息,我们自己找线索就行了。”
方一平看着秦平安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只能无奈的继续跟着,他如果这时候离开,万一秦平安等人真的找到线索,那自己这两天来的陪同不是白费了吗。
随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名为济世堂的医馆。
门口放着鸡蛋,蔬菜,甚至还有一些鸡鸭鱼肉。
秦平安一时没明白,一个医馆门口,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里面只有一位大夫,六十多岁,满头白发,正在气定神闲的给一位老者把脉。
而排队找他看病的人却有十几人,每个人都很安静,没有喧哗之声。
秦平安仔细的看着那位老者,发现他竟然是练气境巅峰的修行者。
脑海上的紫气,比刘开山还要浓郁。
一路上秦平安都在使用玉制小人的力量,不断的查看每一个人,期间那些大夫郎中,只有两三人是锻筋练骨境的修行者,其他都是普通人。
所以看到这位老者竟然是练气境巅峰后,秦平安不由的有些惊讶。
随即他问道:“方大人,你可认识这位大夫”
方一平道:“当然认识,他叫柳如景,是一年前来到的白石县,据他所说,他原本是一位云游郎中,来到白石县后,看到城中百姓朴实,是一个好的养老地,便决定留在白石县城。”
“他看病,无论什么病,不看好不收钱,没有钱的话,凭心意随便给些东西也可以,门口那些东西,都是病人给的。”
秦平安听完,这才明白,门口那些东西的来源。
不由的秦平安更加仔细的查看起了那位柳如景。
这时柳如景给那些老者把脉结束,说道:“老兄,你没什么大碍,只是最近有些受了风寒,回去注意保暖,多多休息,我给你开副药,三天后基本就能痊愈。”
说完便拿起毛笔,在纸上写起了药方。
而那位老者则是连连道谢。
这时,秦平安发现柳如景的掌心和手指上,竟然有着厚厚的老茧。
前世秦平安就是法医,虽然不是看病的医生,但是对中医的一些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需要靠手指的感应,把脉断诊。
柳如景哪怕也是修行者,也一定会对自己的手掌特别保护起来。
而他一手的老茧,只能说明他经常使用武器,而一位大夫又怎么会经常使用武器呢。
此时秦平安自己可以断定,这个柳如景一定有问题。
这时,医馆侧面的学徒,突然大声道:“小贼,你又来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