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怯怯的举起了手:“俺是本人,俺有一点想不通。”
“一部分人愿意归降是好事,但那一部分不愿意归降的人咋办?”
甘梵仁忍不住敲了敲李志的脑袋:“笨,草药无法打动他们,就用粮食,用火锅,用火炕,实在不行我们还有自行车呢,这么多东西,就不信他们一点都不心动。”
和公孙越想象中的一样,现在的平吉关早就乱成了一团。
他们明知前面三关都已被占领,却无法向朝廷传递消息,只能龟缩在关中。
他们的实力不如其他三关,兵马也没有其他三关多。
他们不敢硬闯,也不敢做任何激怒甘梵仁的事,只能寄希望于朝廷能早点发现其他三关的异常。
没等来朝廷的增援,他们关内却忽然感染了羊瘟。
许多羊都得了瘟病,若是及时治疗这倒也不算什么,问题是他们关内没有相应的药物。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关内的羊儿死亡。
平吉关内的百姓全靠这些牲畜活着,如今牲畜得了病,比用刀子割他们的肉还要疼。
关内百姓的情绪越来越大了,再过些日子,恐怕不等甘梵仁造反,关内的百姓都要造反了。
平吉关守将与关内的官员坐在一起,整日商议此事。
一个县尉开口说道:“我听说如今起事的这位姓甘,名樊仁,是个极为仁义宽广之人,我们大可以和他求助。”
“我想他不会为难我们。”
其他同僚纷纷附和:“与我们最近的清台关虽然没有开放,但我们的百姓时常看到清台关的近况。”
“往日这个时候,是清台关最为萧条的时候,冬雪化尽,到处都是裸露在外的尸骨,可如今他们却十分热闹,站在高处可以清晰的看见清台关有人走动。”
“我想那位大人应该是个极为慈善之人。”
有些人看好甘梵仁,有些人却对甘梵仁嗤之以鼻:“再厉害又怎么样,其心不正,有这样的本事不为朝廷效力,反而想着与朝廷作对,这样的小人我是万万不能与他为伍的。”
许多官小位卑之人都在暗地里撇嘴。
嘴上说的轻巧,若是无钱无权,毫无根基之人,就连一个九品的小官都做不得。
任凭你有天大的才能,也别想有出头之日。
若是不造反,这辈子也只能做一个庸庸碌碌的凡人。
他们这些位高权重,享受着下人追捧之人,自然是感受不到这些的。
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小官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反驳。
“既然大人觉得不行,好歹给个章程,告我们底下的这些小官,如何办,怎么办?莫要连嘴皮子都懒得动,一味地说风凉话才好。”
室内一片寂静。
除非是神明显灵,否则除了归顺甘梵仁以外,他们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大家齐齐的看向守城的亓豫将军:“亓将军您倒是说个话啊。”
亓豫犹犹豫豫的,似有困惑。
“身为朝廷守将,我应当对朝廷尽忠职守,虽死无悔,可我时常在想,我身为武将是何目的?”
“我是为了护佑百姓,让百姓安宁和乐,可我看着关内的百姓,时常忍不住反问自身,百姓安宁否?百姓和乐否?”
“可某思索良久,也无答案,今日倒是想要问问诸位,百姓安宁否?和乐否?”
平吉关早已被朝廷遗忘。
这里一半风沙,一半草原。
他们的耕牛,战马都不能私自售卖,只能卖给朝廷。
可朝廷的生意是最难做的。
他们的银钱时常被扣住不发。
平吉关本就是以牲畜为生,如此这般简直就是断了百姓的生路。
百姓们只能大量的放弃饲养耕牛与马匹,转而去养羊,可是羊肉腥膻,关外的百姓们大部分都不喜欢。
是以,平吉关的百姓活的很是艰难困苦,一件羊皮做的衣服,只是简单缝了缝就穿十几年,脸被晒得黝黑,双手上都是茧子和泥土,脸上的沟壑写满了一生的苦难。
“若是有机会,你们应该去清台关、潼门关看看,看看那里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亓豫撂下了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其他官员面面相觑:“亓将军这是啥意思?是归降还是不归降啊?”
众人也没考虑太久,亓豫派人去清台关给甘梵仁送了信。
信中并未提及归降一事,只说慕名想要拜访一番。
亓豫征集了人手,征集了一支与甘梵仁会面的队伍。
他的信言辞恳切,并无轻视之意。
表达了对甘梵仁的崇拜与友好,并未兽瘟之事,只是表达了有拜访的意思。
甘梵仁召集众位谋士,将书信拿了出来。
众人逐字逐句的分析,最终的结论都是一致的。
“这个亓豫恐有归降之意。”
“这次拜访,若是我们可以说服亓豫,那么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收拢亓豫。”
“若是不能让他满意,恐怕就要打上一仗了。”
长石关守将林若枫说道:“我与亓豫有些私交,我们二人的感情还算不错,我想我可以负责招待他。”
甘梵仁点了点头:“所谓见面三分情,你与亓豫本就有旧,你来招待他在合适不过,只是这样便有了一个新的问题。”
“你与亓豫的关系极好,若是你来出门,那么平吉关的其他官吏恐会觉得你许了他什么好处,恐会适得其反。”
林若枫沉默了一会儿。
他这个人较为古板,对于这些人情往来一向不擅长。
“此时还是交给温以凡与邱向元吧。”甘梵仁稍加琢磨,就将此事交给了他们二人。
“阿凡身子弱,性子温和,攻击性弱,不会引起他们的警惕心,向元宣传工作做的极好,可以好好为我们宣传一下,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好。”
邱向元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他自然不会推脱,他拍了拍胸脯:“主公放心,包在我身上。”
当亓豫带着平吉关的官员来到城门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邱向元与温以凡两个文人。
两个人文文弱弱的,看起来和病秧子一般。
亓豫的副将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甘梵仁行不行啊?手下的谋士怎么看着和要死了是的。”
“该不会我们一过去,他们就倒下碰瓷,然后那甘梵仁忽然出现,刁难我们吧?”
亓豫伸出手,示意对方噤声。
跟在亓豫身边,一个穿着绛色袍子的知县大声嚷嚷着:“甘梵仁人呢?我们这么多人来,他怎么不亲自来见我们?”
他这口气极冲,显然是来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