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的人听到了花母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了刚刚那个为盼娘说话的人。
“没想到兄台这般厉害,竟一语中的,这母女俩果然是不熟。”
这人都站到她面前了,都认不出来,一看便知道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
“坊间传闻,这慧夫人的娘家之前被贪官欺负,沉寂了好一段时间,想来是这人见慧夫人的娘家遭了难,不敢联络,如今见陛下发达了,便又凑了上来。”
此时原本那些对花母有些恻隐之心的人,纷纷收起了自己的同情心。
“娘,近十年没见,您不认识我了?”
盼娘俯下身,仔细的打量着花母。
这么多年没见,娘老了许多,而且看起来也狼狈了许多。
往日里不管家里如何困难,娘都是一副十分得体的模样。
年轻时,家里的活都让祖母做,年龄稍长些,便将家里的活都交给了她们几个女孩。
自己却穿的干净漂亮,双手白嫩。
可如今指缝里却都是污泥,还布满了老茧,可见是过了一段苦日子的。
“娘亲看起来好像苍老了许多?”
花母看着面前的女儿,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在家中时那个唯唯诺诺,连话都不敢说的三女儿?
如今怎么漂亮了许多?
而且也比以前敢说话了?
等等,这死丫头刚刚是不是嘲讽她了?
她立马不悦的说道:“你这死丫头,这么多年不见,你就是这么和你妈说话的?”
“这么多年不见,我以为娘是想我了,没想到却是来我这里耍威风的,既然娘看起来并不想要见我,那我还是走好了。”
盼娘说着,转身就要走。
花母急忙抱住了盼娘:“别走别走,刚刚是娘不好,娘乱说话的,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花母悄悄打量着她说道:“你这副样子可不行,要被夫家嫌弃的?”
“你夫君今非昔比,外面不知道多少女人盯着呢?你若是不小心些,说不准哪日便被踹了!”
“听娘一句话,你一个女人住在夫家不容易,总是要有娘家人给你撑腰的,不然小心以后被人欺负!”
这样的话,娘以前也是说过的,她那时对母亲的话,还是有几分相信的。
没想到嫁进余家之后,娘家不仅没有为她撑腰,还多次上门打秋风。
“娘,我今日巡了一天的铺子,实在是有些累了,有什么话还是明日再说吧。”
“我让人为你安排住处,您好好歇着,明日我再来找您。”
花母一听连连摆手:“那么急做什么,咱们母女好不容易才见了一面,何不秉烛夜谈?”
花母望着盼娘一身绸缎,头上还点了珠翠,眼中都是嫉恨。
这死丫头这些年过的倒好,不像她受了这许多的苦。
“娘,我实在是累了,明日、明日一早就我就是找你。”
眼看着就要回家吃饭了,她实在是不想听娘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影响了她的胃口。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急啊。”
“行行行,娘知道你累了,娘和你一起回去,正好娘也饿了,你给娘准备些吃的,娘和你边吃边聊。”
花母不客气的指挥着盼娘,拍了拍身上的灰,就跟在了盼娘的身旁。
“娘,你恐怕不能和我进府,我在金阳关并无宅院,暂时与妹婿住在一起,未经妹婿的同意,我实在是不好带着外人入府。”
她说着拨开花母的手,大步离开。
花母急得不行,想要上前去追,却被盼娘身边的侍卫给拦下了。
“这死丫头……”
“几年不见,倒是长本事了。”
花母气的扒拉开侍卫的手,想要追上去,但盼娘已经上了马车,追也追不上了。
她气得不行,但好在是今晚有了地方落脚,可以舒舒服服的休息一个晚上。
第二日一早,她就急的团团转,等着盼娘来。
过了许多,盼娘才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了,还抱来了甘甜。
倒不是她想带这小家伙来,是这小家伙非要来。
本以为夫君不会答应,没想到夫君竟也一口气应了下来,硬是要她带着这小家伙出来。
甘甜心里雀跃。
【让我看看那老妖婆想怎么欺负舅母,我定要帮舅母报仇。】
盼娘的心里暖洋洋的,抱住了甘甜,小声说道:“一会进了屋,舅母可能会和里面的人吵架,你莫要害怕。”
【我才不会害怕呢。】
前一刻还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见到盼娘来了,花母急忙坐在了八仙櫈上,挺直了脊背,一副十分高傲的样子。
“可算是舍得见你娘了,这么多年不见,你就给我安排到这客栈里住?真是不孝!”
盼娘淡声道:“我如今不同往日,有许多事要做,若娘只是为了指责我的不孝,恕我不能奉陪。”
“行了行了,少和我来那套!”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如今有多厉害,若是有朝一日那甘梵仁踢了你那小姑子,你们余家都得完蛋,到时候不还是要靠娘家。”
“好女儿,趁着你那小姑子在陛下面前颇为受宠,你就应该多培养一下娘家,为自己多打算打算。”
甘甜气的要死。
【我爹爹才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书里写了,即便我爹爹成了权臣也从未沾花惹草过,他今生只爱我娘,你少挑拨离间了。】
盼娘沉默不语,为甘甜整理着碎发。
小家伙近些日子头发长了不少,虽然不够束起来的,但也极为浓密,摸起来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母见盼娘没有反驳,以为盼娘将话听进去了,继续说道。
“这世间只有娘是真心盼着你好的,娘如今来,倒也不是为了贪图你的富贵,是真心希望你好。”
“你弟弟你也知道,自小就聪明,只是一直没有好的机会。”
“如今你发达了,便应该也提拔一下自己的弟弟,你弟弟是个知道感恩的,将来定然会报答你。”
盼娘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娘倒是仔细说说,我该当如何提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