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春风正盛,去时夏日炎热。
一年四季,不管是严寒酷暑与否,陈无疾身上都是一件薄薄的长衫,配合上那略微有些凌冽,有些出尘的气质,可谓是相得益彰。
复活后的季无疆再也没有了讯息,不管攻上徐灵山顶的陆地神仙以及“诸位同道”到底去了哪里,这一场大战最终是以神木教的再度覆灭而告终。
在单将军营中待的这十来日,陈无疾就只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正值正午,天气更热。
一处巍峨山脚之下,正是水草肥美,鲜花正盛,那星星点点的紫色,十分妖冶。来时还不足十人,去时足有三十,又多出的二十余位伙计,正押送着十余车的银两,当有百万之多。
对朝廷而言,大炮一响,花出去黄金万两,对于单家这种权贵而言,则能收进来黄金万两,不管你的律令多齐全,酷吏多如牛毛,这样的事情总归会发生。
难得坐在草地上的陈无疾心情十分轻松,品味着口中一枝略有苦涩的树枝,看着眼前的这一部狗血剧。
面前正是单信,他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神色略微有些苍白,眼眸下是略微有些熏黑的大眼袋,上面是通红通红,似要冒出绿光。
不错,他正在经历一场生离死别。
“你……”
而在她的对面,是风韵依旧,美艳动人的胡妙善,与之相较,她则十分轻松:“我我我,我怎么我?”
“你……”
单信还是支支吾吾地:“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胡妙善的眼眸弯成两道月光,笑得很是灿烂:“不走,那我跟着你去了,你爹会容得下我这只狐狸吗,谁知道会不会找人来除掉我?”
“不,不会的,我可以跟我爹说。”
胡妙善故作沉思道:“说……你怎么说,说你对我见色起意,还是两情相悦?”
“这……当然是两情相悦!”
“不可不可,我倒是觉得见色起意,你嘴上说得跟你身体上的,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单信微微愣了下,他感觉照此说下去,他有些说不过胡妙善,便又回到原先的那个问题上来:“如果我爹不同意,那我就跟你私奔!”
说得毅然决然,显然已是做过深思熟虑。
“你单家那泼天的富贵,伱也不要呢?”
单信点头:“连死我都不怕。”
如此真情实意,但在胡妙善的面上却看不到任何感动,她反而是觉得更好玩了。
“嘻嘻,你不怕我可怕?”
单信单方面感动道:“你是害我吗?”
胡妙善果断摇摇头:“我岂会是怕还你,你仔细想想,我修行两百余年,方有今朝化为人形;此番又经陈公子点拨,对修行之事有了新的感悟,再年轻个三五百年的也不成个问题。”
“而你呢,弱冠之躯,酒色财气俱沾,红尘之孽深重,七十是古稀,能到耄耋便是烧高香了,须知你于我之用,也就这一二年罢了,何况三五十年之后焉!”
一个是修行两百年的妖精,一個连男子而立都算不上,之间的鸿沟天差地别,况且要想在一个修行了两百年的妖魔中寻一个恋爱脑,那是千难万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