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宅,中院。
庭院深深,水榭楼台。
余鸢刚教授完王家两位嫡传子嗣每日的武课,走出阁楼。
便见不远处,檐牙翘立的屋脊下,站着一个佃佣打扮的少年。
余鸢认出了这个少年,正是几日前离府时,典吏司盘查的访亲佃佣之一。
他早就感知到少年,而少年似乎颇为识趣,并未贸然打扰自己。
只是等在自己的必经之路。
“少年老成。”
余鸢在心中默默评价道。
见到余鸢出来,李清霖立即走上去。
每靠近余鸢一分,李清霖便愈能感受到余鸢身上传来的巨大压迫力。
余鸢的身体如同火炉,数丈范围内,暖如初春。
他的眼眸有神光顾盼闪烁,似乎可以无光自亮,夜室生辉!
王宅校场的总教头,果然非同凡响!
“余管事,我是外院养虫的佃佣,想去外院校场习武,这是我的学资,还请余管事拨冗处理一二。”
李清霖开门见山,微微躬身,递出钱袋。
余鸢闻言,并未接过钱袋,反而有些似笑非笑的看了李清霖一眼,
“哦?习武,增添字牌的事,一向不是王管事负责吗?你怎么找我了?”
李清霖闻言,心中无奈,却暗骂王管事这厮真是棺材底下伸手,死要钱!
一回王宅,他只是稍稍打听,便知道这次拜入外院校场,得授武学的束脩居然涨价了!
之前只需八两,现在居然涨到了十二两!
足足翻了五成!
王扒皮,你好大的胆!!
李清霖心中是又怒又气。
不是他李清霖没有好好工作,没有好好赚钱。
而是他那微薄的月例,根本挡不住王扒皮的一张嘴!
李清霖虽然得了笔横财,但他不敢贸然拿出那么多银两,恐引来过多注意。
而且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吃穿用度、兵器功法、赎还命契,都是些无底洞。
他又不可能蹉跎时间,选择过于忍让。
并且回府的路上,李清霖还额外花了一两银子……
不得已,李清霖只有围魏救赵,选择通过内务管事余鸢这根线,加入外院校场了。
毕竟余鸢乃王宅内外护院总教头,严格意义上讲,也不算僭越。
只是往日里他醉心武道,不愿过多沾染杂事,这才适当让权给了王管事。
此刻李清霖面露无奈,苦涩道,
“却是在下学资不够,这才唠叨了余管事。”
却决口不提王管事私自上涨束脩之事。
学资不够?
余鸢接过钱袋,便觉袋中沉甸甸的,都是些足两银,恰好八两。
余鸢见此,似乎明白了什么,目中流露出淡淡冷意。
“牌子给我吧。”
李清霖闻言,连忙解下腰牌。
余鸢手指轻轻按动在腰牌上,居然入木三分,随着指尖挪动,点点木屑飞洒而出。
“每日早晚都可去外院校场习武,听从校场武师安排即可。”
话落,余鸢不再管李清霖,径直离开。
而李清霖托起腰牌,便见腰牌上,除了本来记录自己身份、职责、年龄等基础信息的文字下面,多了一行字——
武,下
字迹工整,笔锋细腻入微,有种特别的神韵流转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