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元蟾缓缓爬行至它的面前,巢穴外的小金雕颤抖着飞开,反复打量着碧玉元蟾。
金元扑通着翅膀飞下,跃动到金雕面前,尤其是察觉到它那孱弱得下一秒似乎就会熄灭的生机后,哀鸣一声,
“父亲!”
金雕欣慰的看过金元,这才用颤抖的目光看向碧玉元蟾。
“我来了,可是你……老了。”
金雕闻言,努力的想起身,但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它挣扎片刻后,终究是失败了,换来的,只有崩裂开鲜血直流的伤口。
“见笑了,跟一只蝎子精搏杀,中了它的尾针。”金雕道。
碧玉元蟾闻言,点了点头,并未多说。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金雕技输一筹,身死道消,本就是自然轮回之理。
碧玉元蟾不欲多管,更不会为金雕报仇。
“元蟾,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略含请求的声音传来,金雕的眼中噙满泪花。
碧玉元蟾沉默了下,最终还是说道,
“你说。”
……
碧玉元蟾离去了。
枯树扭曲伸展枝叶,彼此间繁杂交错,遮挡天光,徒留沁骨山风。
只在原地留下一道犁平的爬动痕迹。
直到听不到碧玉元蟾的脚步声后,金雕才缓缓抬起头。
地面上,一件皱缩有蛮牛大小的蟾衣,璀璨如美玉,残留着强烈的妖兽威压,随着清风吹动,似乎在传出蟾鸣。
金雕知道,它已经耗尽了和碧玉元蟾之间的所有情分。
金雕要死了,但它想借碧玉元蟾的妖威,帮它震慑躲在阴暗中窥视的仇敌,保全自己的子嗣。
它终究,是有了软肋。
“我死后,将这蟾衣披在我身上,我的躯体一日不腐朽,就能多庇护尔等一日。”
“在此期间,尔等是选择离去,另寻栖息之地,还是不愿远走他乡,想留在这里,都随你们吧……”
金雕说完这些话,突然觉得好累好累,累得睁不开眼。
山间的风也越发冷了。
它用最后的目光,看过金元一眼,最终合拢眼睑,轰然落地,气息消散。
“爹爹!”
“父亲!”
“叽叽!!”
金元在内的近十只小金雕纷纷悲啼不止。
自后半月,金雕的栖息地之外,不时有强大而故作隐藏的妖气穿梭而过,但尽皆惊疑不定的退去。
鬼影绰绰,妖气纵横。
这几个小家伙们最开始惶惶不可终日,但见那位元蟾伯伯留下的蟾衣,似乎效果斐然,便逐渐放下心来。
这日。
“啾!!”
一只接近成年,体型较之金元要大上一圈的金雕由远而近急速地逼来,收拢羽翼,探出尖爪,利箭般穿梭过枝叶,重迭出一连串的影子,张开翅膀扑飞到巢穴上。
“大哥?”
“大哥?!”
金元等金雕,看到来者,下意识惊叫一声,转而却有些戒备。
妖族之间,血脉亲疏感情,并无想象中的牢固。
面前这只金雕,唤作金泽,从小则是称王做霸,囊尽了大部分吃食,更是将不少弟弟妹妹推出巢穴,置之于死地。
之后早早脱离了父辈的庇佑,独自狩猎。
“父亲死了?”
金泽声音中无怒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