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兽之所以稀有,就是因为它过于弱小,观赏意义远大于实战。
玩家抓灵魂兽则是出于自我挑战与收集**,以及颜狗的胜利。
而后靠着系统赋予猎人的培养体系将其练大,协同作战,那就是为了游戏性而做出的妥协了。
不过也有玩家在论坛上提出过一个观点——
天生弱小且异常的灵魂兽宝宝遭遇天降系统然后一路开挂升级,我看这也挺合理的呀?
确实,这么一想就合理多了。
但眼前这些灵魂兽就没有“莫欺少年穷”的机会了。
它们在新手村就被boss骑脸,直接扼杀在了摇篮里。
与此同时,大黄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变身将四人载了进去,撞破穹顶扬长而去。
几乎是他起飞的瞬间,下方的普陀山中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山脉之灵萨克苏愤怒地翻了个身,维恩图斯的诸多建筑就像饼干一样被卷到身下,瞬间碾成了粉末。
众人都看呆了。
夏老师:“不是,我的萨,你干啥了?”
萨总叹了口气,他还沉浸在叠加了n倍的丧子之痛里。
“怎么说呢,这山里有两只灵魂兽你们知道吧?我去那儿的时候顺便抓了,被蒂莱曼丝看到了。虽然她不记得我了,但潜意识中仍认为这代表了萨克苏的‘爱好’。
“于是,在蒂莱曼丝的幻境中,这就成了一条规则。当地的风之子靠着上缴灵魂兽与萨克苏和谐相处,而我也靠满级野兽知识和驯服野兽迅速得到了她的信赖。
“那么,遵循这一规则,只要毁掉这些小家伙,那么在蒂莱曼丝心中就会产生‘这下完蛋了,维恩图斯要灭亡了’的想法,然后维恩图斯就会真的毁于一旦。”
看着下方的幻境在山崩地裂中一并消失,几人都有些沉默。
四个副本打下来,虽说看着声势浩大,也各自爽了一把,但实际上都是碾压局。
这些在现实里无比强大的npc在梦境里简直弱小的可怜。
他们即使是做梦,也被规则束缚了想象力。
如果是玩家自己,在梦里早就是造物主了,整个世界都是创造模式,想干嘛干嘛。
但他们不同。
他们没有一個人敢于“僭越”。
他们不敢奢望自己成为“神”。
他们就像拥有了超能力的社畜,也只会第一时间想到如何解决通勤问题、更好地上班。
可即使是这样的社畜,也会在旁人的提醒下意识到这一点,然后反思自己格局小了。
而他们,根本没有“反思”这一概念,更不可能有旁人去提醒他们。
因为每个人都是如此。
生来就被打上了烙印。
“这个世界的‘神’到底是什么东西?”萨总喃喃道。
……
“所以,你认为‘神’是什么?”
在与海涅打赌之后,经过短暂的沉默,疯王便问出了这个问题。
“神明么?”
海涅微微出神,他想起夏老师第一次晋升五级时的暗影意志,想起在枯萎之痕被羊哥问破防的圣光意志,想起被萨总活活抽干的风意志,又想起在亚缇镇直接被阿尔法吞噬的存在。
“抱歉。”他摇了摇头:“我暂时无法回答。”
那双幽绿色的眼睛露出了嘲讽的神色,四周也响起低沉的风啸。
“你是不能还是不敢?”
“也许别人是不敢回答,但我只是客观地陈述一个事实,即现阶段以我们的研究无法对神明进行准确定义。”
顿了顿海涅补充道:“而且从阁下的问题,我推断你所处的时代,人们对神明没有绝对的信仰,因为今天的信徒不可能提出这样的问题,他们的思维在抵达神明这一概念的时候便被信仰阻隔了。换句话说,真正的信徒、真正生活在神明时代的人,问不出‘神是什么’这样亵渎与僭越的问题。”
疯王愣了一会才回答道:“你能给出这样的回答,我既感到惊讶,又觉得理所应当。”
“为什么会‘理所应当’?”
“因为我接触过麦卡拉,所以知道那里仍然纯净。”疯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拟人的感慨:“那么,你如何看待塞比提加?也就是被你们尊称为‘大贤者’的家伙?”
海涅:“我对塞翁的了解可能还不如神明,在寓言故事中,他是一个诞生自蛮荒时代的先驱,这更像是某种具备象征意义的精神聚合体……或许他离阁下所处的时代更近?”
“呵呵呵……”
疯王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笑声,其语气复杂到海涅无法体会。
这还是人能有的情绪吗?
“如果我告诉伱,塞比提加与我的帝国处于同一时期,你会相信吗?”
“啊?”
这回轮到海涅愣住了。
塞翁这种普罗米修斯似的人物居然是真的?
疯王:“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寓言故事在说什么,但我可以预见,无非是传播文明,驱除愚昧,将力量的权柄归还给凡人……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力量的权柄,曾经在谁手里?”
海涅心头狂震。
他想到一种可能……
魂火忽然摇曳起来,疯王哈哈大笑,他终于从这个人类脸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表情。
“哈哈哈哈……没错,是我,就是我,独裁者、暴君、万法之王、元素帝皇……以及,你们口中的疯王,狄克塔图拉。
“而你口中的塞比提加,则是个可耻的小偷!他从我这里偷走了一切,包括我的帝国,我的王位,我的人民,但是我并不恨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死了。”
燃烧的双眼微微眯起,像是在享受。
“他死于被他拯救的贱民之手,就在我的帝国尚未变成废墟之前,那些贱民便已然迫不及待地彼此厮杀了起来。
“塞比提加告诉他们,要阻止第二个‘暴君’的出现,于是,他们便杀死了最有可能成为‘我’的人。”
听到这里,海涅原本凝重的表情忽然垮了,他微微皱眉:“你似乎隐瞒了什么重点……比如塞比提加的死因之类的,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疯王沉默了。
“为什么?”他反问。
海涅:“民众的思想不可能突然被解放,必然要有一个启蒙的过程,只有启蒙成功,他们才会反抗你。
“假如启蒙成功了,那么这样一群人,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通过对比塞翁和你,得出了前者同样该死的结论,那么故事里的塞翁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试图走上你的老路,他背叛了过去的自己,所以他该死。
“可反过来,启蒙如果失败了,那推翻你的塞比提加也无非是另一个‘你’而已,杀死他的不可能是民众,只可能是真正的塞比提加,又或者下一个‘你’。
“所以,你在试图隐瞒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