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挠头,“我怎么不明白,您跟卫伯父不是同属一个朝廷吗?”
“虽然同属一个朝廷,但我跟他并不是同个处境。”孟长青说,“他无奈朝廷官员上下勾结,自己有苦不能诉,心中抱负无法施展,但是我不同。”
“有什么不同,您不也是受了许多委屈?”
孟长青撕开肉干,想了个稍微贴切些的形容,“如果,我跟来财打一顿,但打完之后你能白捡两块金子,这顿打你愿不愿意挨?”
八方想了想,“打得多严重?”
“听你这意思,如果不严重,还是愿意被打的?”
“有什么不愿意?那可是两块金子!对了,我还没问多重的金子?”
“一斤重的金块。”
“那必须愿意啊!”八方变得期待起来,“少爷,您真愿意花两块金子打我一顿啊?”
孟长青指了他一下,“你看看!”说罢转身跳回书桌后。
八方追上问,“少爷,我还是没明白。”
孟长青坐下道:“本质上我跟你是一样的人,你愿意为两块金子受我一顿打,我也愿意为了更大的好处,受太子跟皇上给的委屈。
再说,卫叔父之所以觉得朝廷暗无天日,重点在官员上下勾结。
在这点上,我如何能跟卫叔父站在同一立场?压在他头上的那块天,其中也有我的心血。”
“您什么时候勾结?”
“我比茅春芳还要狠,不止勾结官员,还勾结太子。”孟长青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楚。
但八方不愿意承认,“您那怎么能叫勾结?您跟太子是多少年的情谊。”
“哈!”孟长青差点被肉干呛死,“情谊?那我问你,你如何看邹齐玉?”
“邹齐玉那人,才能没有,有点心眼也是上不得台面的谋算。”
“那他和三皇子是什么情谊?”
八方忍不住提高音量,“三皇子顶多把他当条走狗,他算得了什么?如何能跟您相比。”
“别人看我,就像你看邹齐玉。”孟长青说,“你不能因为咱俩在一条绳上,就觉得我是对的。”
“那是外人不了解您!”八方有他的倔强,“凡是跟您接触过的,哪个不称赞您?”
“多了去了,咱俩手指头加脚趾头都不不止的数。”
论在言语上争辩,八方远不是孟长青的对手,但两人相处多年,八方自有他对付孟长青的方式,就比如现在,他跟着孟长青的话茬跑了半天,发现实在辩驳不过,便在心里从头开始理,试图找出孟长青话中破绽。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还真让他找到了,八方说:“您说我跟您都是为了好处去忍某些委屈,难道卫伯父就半点不为好处么?他就真的一心为民,没有一点私利?”
孟长青说:“这我可不敢担保。做官总是有好处的,不然何至于几十年才出那么一两个辞官隐退的人?”
八方学孟长青,“您看看!”
“这世上的人,之所以忍受委屈,不是为了日后的好处,就是为了日后的报复,不会有人是为了日后放下。”孟长青这话是在跟八方说,也是在告诉自己。
“我跟卫大人最明显的不同,是将来属于我的好处,肯定会落在我身上,但卫大人如今咽下委屈,非但将来没有好处,身上还背了个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