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所长,那是我的洋车子,所长,所.......”
高徐昆连衣服也没换,穿着个蓝色的领口还挂着块补丁的毛衣一条黑色的毛裤,骑着张同的洋车子就朝着派出所使劲蹬。
张同在后面追着喊,奈何高徐昆根本没反应,眨眼的功夫人和洋车子都没了影儿。
好在高徐昆的爱人从棚子里把高徐昆的洋车子推出来,张同才不至于走回派出所。
被关在询问室的江明浩拉了把椅子坐下,心里隐隐有种野草终于要烧尽的感觉。
留着于孝国没动,一是没这个时间,二是于孝国虽然帮着苏炳超作恶,但并没有对江明浩造成直接的伤害,江明浩不至于揪着不放。
奈何于孝国不这么想啊,既然如此,他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草拔干净算了。
江明浩熟读历史兵法,深知历史的走向有些时候并不是由王侯将相决定的,很多时候只是一个小人物的举动,就将历史的洪流生生的阻挡或者改道。
于孝国心胸狭窄,对他恨意重重,今日或许只是做个小手脚,来日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特别是江明浩心里突然生出的那个猜测,如果是真的,于孝国就真的不值得同情了。
但是他需要跟高徐昆了解一下情况,江明浩看了一眼紧闭的门。
“钥匙呢,谁把门锁了,赶紧给我找钥匙,去找老赵,让他把备用钥匙都给我找出来,快点!!”
门外,高徐昆特有的带着鼻音的大嗓门响了起来。
“小江啊,江啊,你在屋里吗?”
“高所长。”
“哎,哎哎哎,你别着急啊!我这就让人找钥匙去了,于孝国这王八羔子,等他回来的老子非得扒他皮不可!”
高徐昆虽然不是啥文化人,但平时说话还挺文明的,直接爆粗口,可见是真的气的不轻。
想想也是,高徐昆把江明浩当成宝贝疙瘩,平时哄着捧着还怕做得不到位呢,结果于孝国这狗比直接把人抓过来还给锁屋里了,高徐昆能不气?
气不死都得说他血压不够高。
“高所长,苏炳超养的那个女人找到没?”
隔着门,江明浩问道。
“没找着,我们去的时候院空了,我让张同安排人在门口蹲了两天两宿,都没见着人。”
提到这事,高徐昆挺郁闷。
那小娘们儿不知道是提前得了信儿还是咋地,脚底抹油跑的倒是快。
他跟车站那边也联系了,让那边也盯着点,但到现在为止也没消息。
“打听着那女人叫啥了吗?”
“于彩珍,咋地,你知道这女的在哪哩?”
不怪高徐昆会这么想,毕竟每次江明浩都能出其不意,在他们看来千难万难的事,到江明浩手里就压根不是事。
“高所长,你让人去一趟于孝国家里,兴许能有收获。”
高徐昆一愣。
咋地,苏炳超和那女的通奸还和于孝国有关系?
于孝国这狗比玩应不会拉皮条了吧!
“张同,带人去于孝国家,里里外外的给我翻一遍,有脸生的年轻女人就给我请到派出所来。”
张同刚气喘吁吁的扔下自行车走进来,还没靠近高徐昆就直接被指派了工作。
“收到!”
张同的确累,但事关于孝国,张同不敢耽误。
他怎么会不知道于孝国对他一直咬牙切齿呢,他越得所长看重,于孝国对他就越恨的牙痒痒,于孝国私下里到处造他的黑谣,张同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现在脚跟还不稳,不能贸然的和于孝国正面开战。
但现在.......
“客气点,别让女同志抓了啥把柄,记住没?”
“知道了!”
张同点了两个值班的公安,火速朝着于孝国家开进。
于孝国家就在公社街上,离的不远,三人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于孝国家门口。
另一边,于成找到了扛包工,但是回到小院却发现门上了锁,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赶紧把手扒在轿车的窗户上看了一眼,车里没人!
“几位大哥,你们先进院等一会儿,我去找人!”
于成用手使劲一掰,把锁鼻直接拽开,推开了门,把几个扛包工让到了院里,又把暖壶和茶缸子也都拿了出来,表面看着好像很淡定,心里却已经慌的不像话。
江明浩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离开。
肯定是和那个女人有关系,难道真是被抓到派出所了?
慢悠悠的走出小院,身影转过围墙,于成朝着派出所撒腿狂奔。
派出所的人不认识于成,但对江明浩熟啊,于成一提江明浩的名字,立刻就被带到问讯室的门口。
“找小江的?”
于成看着高徐昆,咽了口唾沫。
他现在有点不清楚情况,但听刚才领着他过来的公安叫眼前的这位是所长。
于成没有立刻回答,而且眼睛朝着上了锁的问讯室的门看了一眼,心里越发的慌。
小江被关在里头了?
“于哥?”
听到江明浩的声音,于成连忙应了一声,但还不忘用眼神的余光看向高徐昆。
“你老瞅我干啥?你有啥话跟小江隔着门说吧,我去找备用钥匙,这老赵干啥磨磨唧唧的,找个钥匙比生孩子还费劲。”
高徐昆嘟囔了一句,背着手走了。
他又不缺心眼,这姓于的肯定是找江明浩有事,他在这蹲着不动地方,这人咋想他不在乎,但不能让小江觉得他高徐昆没眼力见啊!
“小江,这到底咋回事啊?”
看到高徐昆走了,于成才敢把自己的慌乱和担心表现出来。
“没事,于哥,人都找到了?”
“嗯,找了五个,都是知根知底的。”
“那行,于哥你先回去跟大家伙说一声,我这边有点事,晚点带他们到县里去卸货,再原有的基础上我再给大家伙一人加两块钱。”
于成嗯了一声。
“小江,真没事?”
“没事,放心吧!”
得到了江明浩肯定的答复,于成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小院。
江明浩的耳边再次清净下来。
他则是在脑海里开始推测于孝国的举动。
虽然之前于孝国三番两次的想要为难他,但手段远没有这么激烈。
按照于孝国现在这种举动来说,属于知法犯法,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而把他关在这,那就是利用职务之便公报私仇,属于职务犯罪,只要他咬着这点不放,就够于孝国喝一壶的。
但他分析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于孝国为什么敢这么干!
他凭什么认为就一定能把他江明浩定罪,凭他亲妹妹的口供?
还是凭那根本什么都算不上的手表和收音机?
不不不!!!
一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