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我安排下去,然后和你一起回团山子。”
看到江明浩点头,吴清山立刻招呼自己手下的专员去落实农药的问题,自己则是抓了外套就要跟江明浩一起回团山子。
省里来人了,他这个农业局局长不可能不出面。
“吴局长,跟你说件事,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两人刚刚坐到车里,江明浩手扶着方向盘,没有立即开车,而是转头看向吴清山。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江明浩这个眼神的瞬间,吴清山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和冯所、蔡教授在大棚的通风口下方的池子里,发现了红糖和孢子种,而且每个大棚都有。”
吴清山的心咯噔一下。
他好歹是堂堂农业局局长,江明浩的话音一落,他就知道了什么意思。
“我想团山子的社员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本事,知道红糖能够让黄瓜因为湿度大、土壤糖化高而感染病病害,更不可能知道孢子种能够加速扩散和传播病害。”
越听,吴清山的心越惊。
“小江,你是怀疑这个事是有专业人士在背后指使的?”
吴清山就差问是不是怀疑农业局出了叛徒。
毕竟能够有这么专业的农业知识的人大概率是农业系统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小科员。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所以,我希望吴局能够亲自调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
江明浩之前曾经推断出黄瓜秧死亡能够波及的三个人,但就在刚才,他突然想到,农改失败,做为农业局局长的吴清山虽然不至于被免职,批评和质疑是肯定少不了。
批评和质疑放在一般人身上或许没什么影响,可是吴清山是局长,按照吴清山现在的年纪,完全是有可能更进一步的,可若是农改出了纰漏,短期内想要升迁是不太现实的了。
“好,我一定严格调查。”
吴清山的脑海里其实也快速的过了几个人,但这几个人不是不具备动机就是能力不足。
“我这边也已经让石队长在生产队内部开始调查了,吴局,我想问一句,如果抓到了幕后主使,会怎么处置?”
“你小子是怕我徇私?”
吴清山有些不满的看了江明浩一眼。
“徇私不至于,但我的确是担心吴局长到时候不忍心,当初的秦伟就是例子。”
额......
吴清山不太好接这个话。
毕竟,如果不是秦伟自己主动请调到县农机,他是没打算把秦伟怎么样的。
后面证明,秦伟的确是不消停,竟然还把手伸到了几百里外的生产队了。
“放心吧,如果真是我农业局甚至农业系统的人,我决不轻饶,更不会姑息,如果是党员,开除党籍是必须的,以后也不可能再有机会从政。”
江明浩其实觉得这个处分也并不大,毕竟如果这些黄瓜秧真的死的话,造成的损失是很难估量的。
不过江明浩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和吴清山争辩,如果最后确定的幕后黑手真的是农业系统的,那怎么处置绝对不会像吴清山说的这么简单。
不从政就可以了?
想的美!
因为知道了这件事,吴清山的心情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一路上基本上没怎么说话。
到了团山子生产队,见到冯志成和蔡东,吴清山才勉强调整了一下情绪。
对于吴清山的到来,冯志成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他觉得吴清山这个农业局局长做的不咋地,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吴清山竟然还能在农业局稳坐泰山,光冲这点,这个农业局局长就不够格。
蔡东的立场和冯志成毕竟不一样,所以,吴清山跟蔡东打招呼的时候,蔡东很恭敬的回应了。
现在黄瓜秧的问题已经找到了,在药没有到位之前,众人能做的事并不多。
所以,最后,江明浩开车带着几人到清桃口和红砬子生产队走了一趟。
好在这两个生产队的黄瓜秧长的很好。
油绿绿的秧蔓已经过了膝盖,努力的向上生长着,秧蔓上毛茸茸的白色尖刺看着十分的喜人。
江明浩特别嘱咐了葛长征和华良,一定要加强人手,保证大棚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守。
尽管不知道江明浩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安排,但葛长征和华良都是对江明浩很信服的人,江明浩前脚走,两人后脚就开始安排社员轮班值守。
最后几人回了尖山咀。
学校的施工已经进行了一半,房子的轮廓能够看的七七八八。
冯志成和蔡东站在施工外围的地方,心情都有些激动。
搞农业,搞教育,都不是不赚钱的行当,也都是不被人看好的行当,可每一样都是最切身关乎老百姓利益的,江明浩不仅搞农业,现在还建了学校。
现在的年轻人能有这样胸怀和觉悟真的太难得了!
吴清山的情绪倒没有多大的变化,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一直想着幕后黑手的事。
“冯所,吴局长!”
陈富贵得了消息,赶紧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
他现在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见到冯志成和吴清山也能很淡定的打招呼,而不至于浑身紧张的发抖了。
“老哥啊!你这生产队真是发展的越来越好了啊!”
冯志成笑着对陈富贵说道。
“主要俺们尖山咀有小江啊,小江这样的人才,一百年也出不了一个,谁让俺陈富贵明浩,俺尖山咀社员们的命好嘞,这么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就在俺们尖山咀,嘿嘿!”
看到陈富贵毫不掩饰的那股子傲娇劲,冯志成忍不住笑了。
“是啊,你们尖山咀的社员都是有福的人嘞!”
冯志成说完,还不忘看了江明浩一眼。
这个小江,比他爸爸江舟本事更大,虽然两个人的轮廓几乎可以重叠,但冯志成却越来越清晰的认清楚,江舟是江舟,江明浩是江明浩,虽然是父子,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离开了施工现场后,一行人又去了坡田。
坡田里,孙黄山撸着袖子,裤脚子也半卷着,撅着屁股在往地里种沙棘苗。
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好像手里拿着的不是沙棘苗,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乌苏噶和谭树民也在,正指导着社员们栽种。
这是江明浩安排的,他出钱,让孙黄山自己从生产队挑人帮着种植,沙棘苗从地里挖出来后,不能离开土壤太长时间,所以几十亩地光靠孙黄山几人是不可能种的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