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城的军队就驻扎在圣母山脚下,这地方看起来很适合休息,并且可以避免一切突然的袭击。
因为靠东面,大军受到伸展出的山壁保护,西边又有大河作为屏障,湍急的河水从山谷一路流入草原上,在山脚下转了个大弯,往南流去。
前面是一片约五英里宽的空地,这里的地势向北徐徐隆起,营地就修建在那上面,要是有敌人从南面往此处迫近过来,一下子就可以发觉,居高临下率先发动攻击。
一队骑兵沿着杂草遍布的河床,踏上一条通往较高地势的翠绿小道,路面上的野草饱经马蹄践踏,露出十分显眼的褐色泥土。
在那条路的尽头,草地洁净的如同天空抛向人间的丝绸一般,一朵朵的小花,像是无数的珍珠一样绽放其间。
骑兵们越过这片美好的土地,径直向前来到了山丘之上,他们最后终于到了营地的大门外。
该处站着许多骑马的沙米利安纳女战士,一看见骑兵们靠近就立刻以长枪阻住了去路。
“停步,索特卡奥下令,除非是我们的盟友,否则不得进入此门,你们是多斯拉克人的模样,还能熟悉的从草地上过来,我们已经留心观察你们很久了,确定从来没有见过诸位,你们究竟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她们用清晰熟练的多斯拉克语大喊,要求来人表明身份和来意,她们的眼中有着好奇,更多是凶狠的战斗欲望。
“我们不是敌人。”领头的骑兵用锐利的目光瞪着守卫,不耐烦的道:
“我是奥戈卡奥之子,佛戈,有关我的任务和你们没有关系,无可奉告,我要面见的是索特卡奥本人,时间紧迫,快去通知他,我们已经到了。”
“他就是那匹驽马、犟驴。”
“卡奥给的名号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我去通报给主人,询问他的看法。”
沙米利安纳女战士们之间,用一种古老的海尔科隆语,相互交谈了两句,一位守卫就飞快的离开了,其他人继续看守着这队骑兵。
不久之后,她回来了,喊道:“索特卡奥准许各位进入。”
营地的大门随即打开,佛戈一行人在这位女战士的带领下,走了进去,眼前是一道宽广的空地,上面摆满了拒马桩。
一路向上,他们经过了许多精心布置,排列整齐的营帐,还有很多他们没有见过的巧妙防御设施,显然都是为应对突袭而设计的,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山丘顶端。
在那里的一块绿色平地上,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帐篷,四周挂满了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的盾牌,门口站着一队比常人要高出许多的守卫。
“这就是卡奥的大帐。”带路的女战士道:“我必须要回去值守了,各位再会!”
她策马转身飞快的离开了,大帐前的守卫一言不发地站着,直到在他们的打量之下,佛戈等人翻身下马为止,他们用响亮的声音道:
“索特卡奥只允许佛戈阁下,携带一位随从进入。”
“在进门前请将武器交给我。”
佛戈的耐心早已磨没了,他拔出腰间的弯刀,目光凌厉地死死盯住眼前的守卫,仿佛对方是此生的死敌一样,道:
“即使他是卡奥,也不能欺辱奥戈卡奥之子。”
“就算你现在成为佛戈卡奥,这也是索特卡奥的大帐,不是你的部族。”守卫们迅速上前,拔出了弯刀,指着这些下马的骑兵。
“别冲动,如果我们刀剑相向,敌人的嘲弄将会是我们唯一的赞赏,我们的任务很紧急,虽然索特卡奥的要求没有必要,但你们理应执行他的命令,诸位,这是我的武器,好好保管。”
一位系着黄金腰带的年长多斯拉克人,解下了弯刀,将刀柄那端递出,以示和平,随后又伸手按住佛戈的肩膀,道:
“不要坚持了,你是未来的卡奥,搞砸了这件事情,部族的那些寇就会小看你。”
佛戈没有再进一步激化矛盾,因为劝说他的人,是他父亲奥戈卡奥的血盟卫之一,他咬紧牙关,迟疑了片刻,才将弯刀插在了地上,恶狠狠的道:
“这是使用龙骨制造的武器,我把它放在此处,但我命令你们不许触碰它,我发誓,任何意图拔出它的人都将是我的死敌。”
守卫没有答话,默默收回弯刀退后了几步,掀开了巨大沉重的帐帘,放两人走了进去。
这座大帐内部极其宽敞,到处都是明亮的灯光,两人的眼睛甚至都不需要适应帐内的亮度。
随后,他们发现四周的帷幕上挂着许多织锦,上面有着丰富的图案,全是些威风凛凛的人物,却大都放在阴影中显得暗淡落寞。
只有最中间的一幅图案,在两盏耀眼的灯照映下,隐隐闪动着金色的光芒:一名年轻人骑着白马,他正高举着一把弯刀,黑色发辫随风飘舞,银色的马鬃飞扬,似乎在向前方的敌人发起冲锋。
“那是年少的索特卡奥,其他人看装扮应当是他曾经遇到的敌人。”年长的多斯拉克人悄悄对着佛戈道:“他就是以这样的英姿,纵横草原东部,海尔科隆的遗民不得不向他臣服、进贡。”
海尔科隆后裔国是厄斯索斯东部一个已经毁灭的古老王国,曾经辉煌无比,流血世纪,为了防御多斯拉克等游牧民族的入侵,他们在骸骨山脉修建了三座堡垒城市,其中之一便是沙米利安纳。
随着河流和湖泊干涸,曾经富饶的土地变为漫天黄沙,这个强大的国家也不复存在了,那三座城市就是海尔科隆的最后遗民。
两人走向前,越过这些帷幕,在营帐的另一头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宝座,上面坐着一名男子,正是索特卡奥,他眼中闪动着明亮的光芒,毫不留情的在佛戈身上扫视着。
他宝座的两边站着那几位,曾在多希卡林殿堂里出现过的沙米利安纳女战士,在他侧前方,则坐着一名白发编成长辫,一直垂落到膝盖,眯着眼睛的老人。
宝座上的男人动也不动,令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最后,奥戈卡奥的血盟卫,那位年长的多斯拉克人,不得不开口道:
“尊敬的索特卡奥,骑着世界的骏马将临,所有盟友都已汇聚,请问您接下来的计划安排,否则我们将会被各个击破。”
那位白发老人缓缓地站起身,两人都注意到,虽然此人现在的身形佝偻,但他年轻时必定是個英雄,浑身充满了身经百战的气势。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用黑眸打量着来人,神情凝重的道:
“说实话,佛戈阁下,我实在不想对你的到来给予欢迎,我替你取的名号叫驽马,不值得骑兵信任,如果奥戈卡奥让伱掌权,战士们的妻子将悲伤泣血,哀痛欲绝。”
听闻此言,佛戈刚想挺身而出,就被他父亲的血盟卫抓住了肩膀,只得停下脚步,满脸愤恨的站在那里。
年长的多斯拉克人神色凛然,向前一步,用严肃的声音道:
“阁下慎言,毫无疑问,您是此地的智者,索特卡奥也很倚重您,我们也尊敬您,可这是多斯拉克人的待客之道吗我从未有过如此听闻。”
“你们的看门人将我们阻在营地外,你们的帐前守卫逼迫贵客在门前解下武器,这是为了什么,想要磨砺佛戈的锐气吗还是在刻意欺辱奥戈卡奥之子。”
“您的无礼同样不受欢迎,我们不是来乞求你们帮助的,而且,在这战火逼近的关键时刻,侮辱一位在危机中愿意挺身而出的勇士,也让我觉得您的智慧,全是对索特卡奥的欺瞒和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