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突营的六千战士实际是由两个千户军团组成,列阵在前的那个军团遭到非常可怕的蹂躏,几乎被杀得片甲不剩。
每一步路,每一寸土地,都付出了血流成河的代价。
尽管敌人不断增加新的兵力,想要击溃拔突营的战士,可所有的努力都不顶用,另外一个军团还在呼喊着他们守护神的名号,狂热死命地抵抗。
凶神恶煞的伊莱休菲尼克斯正像一头野猪似的在阵中横冲直撞,他的头盔在一次攻击中被打落,因此光着头战斗,他那血迹斑斑的脸把敌人都吓坏了,他们觉得他不是一个人,而是骸骨山脉里的什么怪物。
凡是同他交战的骑兵都倒了霉,甚至来不及发出凄厉的哀嚎,就把生命断送在那柄战锤下,他却看也不看,继续四处杀敌,如同是死神亲自披着盔甲来到人间收割生命一样。
圣城军左翼的一位部族卡奥,看到这景象大为震怒,嘶吼着向伊莱休的背影猛冲过来,由于声音嘈杂,他没有听清对方的喊叫声,及时去格挡打击,弯刀劈开了他的护肩,差点把手臂从肩膀那里给砍下来。
还未等那个部族卡奥转身再补一刀,沉重的战锤已经打着旋,砸在了他的脊椎骨上,他的血盟卫不顾一切冲过来援助,立刻被反应迅速的拔突营战士用长矛刺落马下,他的部族战士看见自己的卡奥惨死,都产生了退意,互相叫嚷着往后撤去。
圣城军左翼的其他卡奥见无法打通阵线缺口,只觉得所有进攻都是徒然,白白浪费生命和力气,他们气愤的调动另两支较大的部队,绕过拔突营的侧翼继续往中央战场移动,伊莱休等人也在遭受至少两個部族的袭击,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进行拦截。
就在此时,蒙戈的六个后备军团如同霹雳一样飞奔赶到,他们都是最精锐的多斯拉克骑兵,长矛挺在身前,指向那如云雾般绕过拔突营侧翼,涌出来的圣城军,一面大声叫喊着:
“冲锋!杀敌!”声音震的敌人都有些发蒙。
这阵猛攻就像一群鹰飞进羊群中去了一样,把刚刚迂回出来,尚未站定的圣城军骑兵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一直打回到拔突营附近。
左翼的卡奥们先是大吃一惊,随即就开始变得清醒,害怕起来,他们不自觉地勒住了马,犹豫的向前观望了一会,他们还没想好该怎么办,但绝对经不起佛戈统帅的右手一挥,再去送命。
诺哈特率领的二十个军团也在同圣城军的整个右翼战斗着,虽然双方兵力相差悬殊,但战斗在那里僵持了很久,拥有百户、十户长指挥配合的战士们和敌人不分胜负,一步都没有后退。
两支大军全线展开了一场恶战,此时的区别就在于,佛戈选择全军压上,本人也正身陷鏖战当中,他这时可以说,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军事指挥能力,根本没有办法联络调动各个部族,更别提支援了。
而蒙戈还有着一锤定音的实力,他一直在仔细观察整个战场,指挥进攻的过程,他的传令兵不断到各处去传达命令,连嗓子都喊哑了。
当他看到全军都投入战斗,心里也知道生死存亡的时刻已经到来了,于是他就像龙卷风席卷着播送死亡的灾难,指挥他的血盟卫投入战斗。
他的军旗开始飘扬在战场的上空,风把它吹得舒展开来,犹如一朵庞大的希望之花辉煌绽放:这是胜利的象征。
接着,空中扬起一阵火焰,火光中奔出了许多披着盔甲的骑兵,整个大军都向这面军旗发出狂热的呐喊,疯了似的向敌人扑过去,仿佛每个军团的力量和士兵的数量都增加了一倍。
蒙戈披着一件宽大的白斗篷,被风吹得像老鹰的两只翅膀一样,他骑着战马飞驰在最前头,希望每个战士都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他的身后是全世界骑兵的精华,个个身材魁梧,穿着坚硬的盔甲,骑在体格高大健壮的马上,英姿勃发,毫无倦容,因为他们还没有参加过战斗,他们如同飓风席卷过小股骑兵,向敌人最薄弱的战场奔去。
“是蒙戈本人,骑着世界的骏马来了!”佛戈大声喊道。
圣城军右翼的骑兵听到这声叫喊,都从原来的地方疾驰而出,迎击敌人,第一个发起进攻的就是奥戈部族,他们人数众多,原以为一个冲锋就可以把蒙戈的血盟卫击溃。
然而除了数量之外,他们不具备胜利军队所需要的任何条件,他们咬紧牙关,疯狂的向着血盟卫冲过去,又迅速败退,与其说是在攻,不如说是在守,因为他们的弯刀砍在盔甲上,都只是徒劳而已。
随后,一批又一批的圣城军冲了过来,双方就在尸体遍布的地上不断磋磨。
蒙戈的巨大力气一向是无敌的,他砍死的敌人可以堆成一座小山,在战争中,谁要是遇见他,谁就会像遭到雷击似的丧命,谁的父母就会成为不幸的人。
没有人经得起他一击,那些个了不起的卡奥和寇,自以为是草原最勇猛的战士,连战马都被劈成两半,倒了下去。
弯刀和盔甲不停碰撞出咔哒咔哒的声响,敌人的尸体越堆越高,鲜血在被践踏的土地上汇成河流,蒙戈不停的在血腥的战场上,找寻着圣城军的统帅,这一天对于他真是万事顺遂,因为命运把这个人交到了他手里。
佛戈自认为是骑着世界骏马的天敌,他发过誓,要用自己的弯刀浸透了蒙戈的血,方才罢休,他很年轻强壮,力量和灵活都超过一般的对手,于是他一面高声呼喊骑兵跟着他走,一面冲进战斗的漩涡。
当他看见披着血红披风的巨人,站在尸体堆上,就好像插在一座小山上的柱石,佛戈紧蹙眉头,直瞪着蒙戈的背影,心里想:
“我的机会来了,谁都不能从他手里生还,如果我战胜了他,就可以得到不朽的荣光。”
身后的骑兵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径直向着蒙戈冲了过去,他也不愿意违反多斯拉克人的战士荣誉,从背后攻击对手,于是老远就大声喊道:
“我曾向圣母山发誓,并且凭我奥戈之子佛戈的荣誉起誓,如果我找到了你,一定要和你决一死战。”
“回过头来,蒙戈,投降吧,否则,就来同我决斗。”
蒙戈回转过身来,一眼便认出这就是自己正在寻找的目标,他还没听清佛戈在叫喊些什么,这个年轻人就挥舞着一柄弯刀,疾驰到了他的面前。
对于这份自己送上门的礼物,他自然也不会心慈手软,伸手拨开刀锋,瓦雷利亚钢弯刀顺势砍掉对方无遮无掩的头颅。
两人擦身而过,这个年纪轻轻统帅着近二十万军队的卡奥之子,就这样身首分离了,他戴着镀金腰带的躯体,双足还在地上乱踢,另一边的头颅,双目圆睁。
很快,人类最伟大的调解员——死神,就把夜幕盖在他的头上,让他永远安息。
他身后奥戈部族的骑兵都向蒙戈冲过来,为他们的统帅报仇,但是血盟卫挡住了他们的路。
“佛戈已死,佛戈已死!”
一阵阵的叫喊声,让圣城军骑兵勒住了战马,愣愣的望着四周,想要弄明白这事情的真相,当他们看见那倒下的黑底灰马旗,还有被插在矛尖上的头颅,才缓缓的开始后退。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血盟卫高举着蒙戈的军旗冲向山顶,一路上,都有多斯拉克骑兵割掉发辫,跳下马来,匍匐在浸透了血的地上,投降了。
但是战斗还在继续,因为佛戈所属的奥戈部族,有许多战士宁愿死也不愿求生和被俘,一些人发疯一般胡乱冲进战斗的热潮,如同做梦似的在战斗,想要当做死前的临终告别。
蒙戈沉着冷静的指挥着十个军团,将他们包抄分割成数个小圈,他们也不放弃,排成圆阵,像一群烈马面对群狼包围时那样自卫。
各个千户构成的包围网在不住的收紧,犹如一条蟒蛇缠住野牛的躯体一样,于是长矛、弯刀又开始闪亮起来,奥戈部族的骑兵像是被砍伐的森林那样纷纷倒了下去,他们都默默地、愤恨地、庄严而勇敢的战死了。
对于奥戈部族的战士来说,佛戈输掉了这场战争,他们还没输,这可以是遭到大难的一天,却不能是放弃荣誉的一天。
圣城军的其他部族,由于他们的卡奥或者寇还活着,很少有人愿意向战胜者投降,他们更想尽快的逃离此地,诺哈特只能率领着剩余的军团前去追击。
所有俘获来的旗子统统插在山丘上,夜晚的微风把这些旗帜卷拢又吹开,皎月隐藏在云雾当中,偷偷合上画卷的最后一丝缝隙。
自此,多斯拉克人所有的自相残杀和苦难都结束了,不是结束了这一天的冲突,而是结束了草原整整数百年来的纷争。
蒙戈望着面前的这番景象,虽然完整的看到了这场战争的残酷,此时还是心有悲戚,但他更疑惑的是索特部族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