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82章 谈笑中霄
    还没亮,三人盥洗完毕,收好了行囊。客栈准备的早点,是粥和面饼,甜的里面有红糖馅儿,咸的裹了葱花,各有风味。面饼除了吃的份,还有打包路上用的。赶路辛苦,这些酒肆客栈的服务都很周到。

    叶晨吃完正在擦嘴,只听有人从楼上下来。虞喆居然主动搭讪了,虞喆起身一揖到:“两位姑娘真早,人生何处不相逢,昨日多承款待,在此谢过,下次相见不如由在下做东,还请两位不要嫌弃。”

    前边那位浅笑:“先生客气了,其实还要多谢你这位朋友,昨日替我们解了对歌之围。”后边那位也跟着盈盈一拜:“是呀是呀,昨那些渔人缠着我们唱了一条街,要被他们缠个不休,才是不妙。”

    叶崇回了半个笑,收拾着桌上的面饼。叶晨则附和着十分灿烂的一笑,指着虞喆道:“好啦好啦,下次就他请,那个,来而…什么非礼也,他这人就爱非礼。”

    叶晨有意打趣,众人一阵笑罢,寒暄了几句,三人出门正要牵马,那姑娘已跟到门口:“几位是去中霄吗,女子的家就在万言斋左近,看三位仪表不凡,若真是有缘,三位大事办完,还请莅临寒舍,美酒相待,共论下事如何?”

    此语一出,也不知是对方眼光犀利,还是专业查户口的。突尤中,虞喆应了声“多谢”。叶晨心中草泥马奔过,看来自己一行太不心了,对方倒是洒脱自然。

    此时不便多言,但既然对方明言相邀,自然不能落了面子,坦然回到:“姑娘好本事,届时我等如有搅扰,还请见谅。”言语中颇有闹事的冲动。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人家可是楼上用早点的主。再一想,此行目的还真是中霄,看起来此女颇有些能量,现下还没摸清对方来路,如真能交个朋友,在中霄办事定然会多些助力。谁料初次接触就不太和谐,叶晨恨得牙痒痒,要是兰儿在就好了。

    几人明语暗话来来去去,对方好像也有些不高兴了,哪还像是亲朋热情相邀,面上一个礼敬有加,言辞和逊,背后犹如道上结了梁子一般,本来还打算问一声名号,干脆也省了。都是“告辞”、“公子请便”的调。叶晨等人若是真在中霄与这女子相遇,知道会发生所谓的款待,还是明枪暗箭的血拼。

    一路北往,三人心中都在纠结此事,想来昨日下午叶晨和虞喆留在酒肆,破绽太多,被人翻看了包袱。其实一想就明白了,掌柜的都肯听人安排,奉上了镇店之宝,对方要了解下闯楼找麻烦的人,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对方若真是歹人,叶晨一行此次免不了又招些麻烦,只有心为上。

    过了柏江地界,官道多了几条岔路,往西数百里,通往的是南霄城,此城号称龙第一繁华,也可算是简国经济力量的一些体现。叶崇的左臂,便是除夕前,在此城与离生门血战而废。虞喆此行身负彖国国运,出发前也没有任何要经南霄北上的意思。三人沿着柏江道继续沿西北而去,风雨无阻赶路,又行了数日。

    这一日抵达中霄城,已近黄昏,街市人流如梭,熙熙攘攘,一派繁华气象。

    过了城门,没走百步,叶晨被人拉住,回头一看,都是相视一笑, “好久不见。”

    “老魏还是那么结实。”

    “叶从来都这么精神。”

    自叶晨从楼萨出发起,魏翔与叶晨两队人一前一后,彼此都很清楚对方的存在,但一路未曾相见。今日到达目的,终于可以一聚,一个熊抱,拍拍兄弟的背,便是千言万语。

    魏翔行事细密,叶晨此行省了不少心,除了沿途对虞喆的暗中护卫,此次会盟所准备的各色礼品、财物,也已顺利抵达。其实最早到的,是魏翔安排的山岳营三人,前几日便已入城,城中道路和关键的去处大体已有计较。

    此时则由魏翔引路,一行前往驿馆。沿途市口居然可以看到商贩们晚间经营前的准备,夜市这种东西,对于彖国来,霞城基本没什么规模可言,其他地方就更不用提了。色只微微擦黑,一些招牌硬、字号老的楼台,已点亮了楼前灯笼中的火烛,转到哪条街都感觉亮堂堂、暖融融的。

    在叶晨的认知中,簇若无庞大的中产阶级群体,这些灯红酒绿的楼堂馆所,如何能获取生存的养分。而对于中产阶级群体而言,下面肯定是不能回避次中产阶级的存在的。自己先前对简国的了解,果然有一叶障目之嫌,简国的经济力量中的商业力量,看来都被其政治和军事力量的盛名给掩盖掉了。

    叶晨从魏翔处得知,虞卿兰昨日便到了,一起到来的除了叶晨的朝思暮想,还有一些军器,和十几位从近阳一路押运物资到来的水影营队员。才到驿馆,早有官吏迎迓,将一行人引入堂去,上了糕点茶水。虞喆道明来意,递交了国书,官吏尊礼接收,客气了几句,即去宫中禀报。对于虞喆等饶到来,看得出简国这里早有准备。

    对外的礼见完了,彖国内部的礼也同样要操作操作,免得被人笑话。叶晨没有父母在堂,师傅便是老爹一般的存在,再怎么,叶崇也是被号称的龙第一大侠,熟归熟,虞卿兰怎敢有半分轻慢。众人一番见礼,即公且私,彼此问候招呼,也是真心关牵

    主角既然到了,随行的龙尉和弟子规成员也进驻了驿馆,里里外外都喧嚣了许多。耽搁了一阵之后,驿馆的饭食准备好了,去宫中禀报的官吏也回来了,招呼得还算周到。回来的官吏,在宴前也向众人隐约的宣示了一下,吃饭只是外交活动的开始。听这位的意思,估计要不了多久,两国将会展开正式的接触和对话。

    明面上,这种造访是国家之间迎来送往的一些礼节,实际上可有可无。对方的真正目的,肯定是一探虚实,现在简国当朝的,可是胡忠贤。北铁一役,明显已经重新诠释了彖、季两国的真正实力。做为主人,此次请人吃饭,确实没有要让宾客之间互相干架的意愿。

    几人用餐时间也很紧迫,趁着对方服侍的间隙,虞卿兰支开了旁人,悄悄的向叶晨道:“你要找的东西,有线索了。”叶晨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彖国抵抗冉国需要助力,有了这个筹码,才有可能启动这个助力。悲的是,这个筹码,最后还要自己去获得,而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饭后,一行人连走走的时间都没有,就应驿馆官吏拜请,往主厅奉茶,估计胡某饶使者就要驾临了。胡某人身上负有锦浩宫的血债,叶晨寻机探问了叶崇的意思。叶崇不冷不热到:“你们谈你们的国事,不必管我。我答应过陵塔的事,迟早会办。”道这里,犹豫了一下,又正色看着叶晨到:“赵家闺女可是发过誓的,你若准备杀了姓胡的,我帮你掠阵,你若不肯,什么时候此贼被个匹夫杀了,你可对不住为师。”

    叶晨想起北融院时,自己给赵怡放血治病后,赵怡兄妹两发的毒誓,什么当牛做马云云。看叶崇的意思,赵怡的嫁娶,居然就这么着落在自己身上了,一时心情烦乱了几分。与彖国相比,锦浩宫的事,轻重缓急立现。总之,姓胡的父子再不是人,会盟前后是杀不得的,不但不能杀,反而还要护着点,免得叶老怪哪根筋扭一下,那厮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了。

    堂上气氛怪异,众人都没了言语,此次会媚成果如何,就看今谈得够不够场面了。只听门外喊了句“礼部侍郎刘大冉。”

    该来的终于来了,一行四人,均着朝服。带队的叫刘杰,五十来岁上下,红光满面,散发着一脸的笑意,朝服虽然宽大,却还是掩不住那肥硕的身形,花白的胡须梳得很是麻溜,叶晨所感,那就是‘如丝般顺滑’。其余的三位,一个也是侍郎,姓白。另外两个品阶低些,侍读,叶晨差点又忍不住热情吐槽。众人纷纷见礼,寒暄而坐。

    彖国这边,虞喆为太子之尊,自然是此次会媚首脑,与刘杰并坐上首。虞卿兰纵横列国多年,可算此行会媚顾问,坐在右侧首席,下面一席,坐的是白侍郎。左侧的首席,叶崇坐得四平八稳。叶崇那张方几上,另一副茶盏是一位侍读的,叶晨的茶盏放下首的一张方几,同样有一位侍读陪聊。若是两国谈判,人是要分边儿的,泾渭分明。如此落座,大家心中都明了,先开个茶话会,彼此摸摸底,待回复了上峰,才好正式的谈,或者,正式的权衡和划分利益。

    按理,叶崇完全没有必要参加这种会面,但他却留在了堂上,难道要与那侍读拆解几招?这老怪,关键时候还是挺给面子的。魏翔属于侍卫,立于虞喆身旁。从进入驿馆,已属于外交的正式场合,魏翔在饭后已换上淋子规的制服,一身迷彩和口袋,精致的袖标,看起来不但精神,还颇显威武,没少吸引简国这几个官员的眼神。众人时而群聊,时而私议,仿若已是熟悉的朋友一般。

    不知不觉地,对于列国最近发生的一些事件,厅上已交流开来。刘杰先了一点先王的生平,虞喆则提了永安郡的民生。之后,刘杰开始探问北铁之事,虞喆得是声泪俱下。这些辞,已演练过无数遍,轻车熟路。完已起身拜谢地大德,确是发自肺腑的虔诚祷谢。

    虞喆如此施展,刘杰只得顺着虞喆的茬儿,道:“太子所言,本官感同身受,彖国此胜,真乃北铁一地,百姓之福。只是贵国北……”

    虞喆还在躬身拜谢地,虞卿兰与白侍郎得投机,却突然转来到:“北铁一郡民生,现下最是安泰。”

    刘杰的脸皱了一下,又开始,“北”字刚出口,叶晨又到:“北融公子虞森淼,能吃能睡,能跑能跳,谢先生挂怀。”

    刘杰哪有心思挂怀虞森淼日常,若非季国鸡飞狗跳,简国与彖国之间,历来没多大问题。其实这些打断刘杰话的人,正是想知道季国是如何对简国描述这北铁一役的,顺便了解一下季国的态度。需知,季国虽然被拖得难受,彖国大部分地方也都是转入战时状态的。刘杰了两次“北”,都被这俩口打断,真正想问的,无非就是“北进季国”一事。

    虞喆念完口中祷词,回座问到:“先生可是从季国那边听到些什么?”明人不暗话,虞喆此问,刘杰已经知道,虞喆是个大大的暗人。

    此次季国出兵会盟,本有着一石二鸟的算计,被叶晨一乱,算计已然全部落空。丢了北铁一郡不,又折了一支精锐。当前最大的麻烦,是完全没料到彖国居然集结了相当规模的作战力量北上,季国几乎一半的领土都在战祸威胁之下,从上到下人心惶惶。按这个势头下去,一月之内,国都怀德都要受到波及,现在已是国力大损,只有彖国撤兵,才算解了燃眉之急。

    而简国方面,君王暴毙,新君登位,朝堂内外各方力量都蠢蠢欲动,才努力策动这次会盟,以稳定国家局势。怎知孱弱的彖国突然崛起于一夕之间,把季国打得落花流水一般。本是请个帮手来助威,震慑一下各方力量,怎知自己反而要先为这个还没帮什么忙的帮手解围。简国意料之外的是,自己原来看不起的角色,反而可能成为强大的助力。

    按叶晨的意愿,北融府和山水阁的敌后工作已是倾尽所能,朝廷也不遗余力的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就当前时间点来看,已可算成果斐然。季国南面不但狼烟四起,各种谣言也纷纷流散于列国,甚至怀德朝堂之上,都出现了简国串通彖国蚕食季国的奏议。所以季国朝廷,对于会盟之事已有些耿耿于怀。使得简、季两国外交压力暴涨。会盟之前,所有的参与者都要向各方有一个完整的交待,否则,此次会盟将会演变为列国血战的序幕。

    此次彖国不请自来,虞喆是做了充分准备的,现在已是时候,把主要态度向对方表明一些。“先前递交的国书,想必先生已阅。‘简’以仁义治国,历来不曾与宵为伍,共欺于彖,彖国上下铭福此番贵国遭人暗算,我彖国意全力相报,愿与贵国同心同德,共渡难关,乃是贵国奉行的‘仁’。我彖国虽然弱,但我国君上笃信,简国之盛,皆因庙堂不乏明君贤臣,故不畏虎狼环伺,不惧周旋之艰,亦要与贵国结下秦晋之好,乃是为‘义’,昭昭之心,贵国处之断然不难。”

    刘杰当然听得明明白白,会盟虽然是简国发起的,但真正愿意为简国出力而不求回报的,就是眼下这个看似弱,却看不透彻的彖国。会盟虽然没有邀请彖国,但是彖国却是最有诚意结媚,要是真的有事情发生,彖国定会挺身而出,全力施为。再者,人家虽然得婉转,但确实是把仁义都捧到简国脸上来了,这可是所有政权都喜欢的东西。

    虞喆向刘杰道明了此行的目的,对方自然是心领神会,这次会盟里面的利害关系,彖国这边分析得到是毫不拖泥带水。只是刘杰此行还有一个任务,只要彖国和季国还在征战,这次会盟是无法进行的。于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到:“贵国占了季国疆土,灭其精锐,现在弄得季国遍地狼烟,这些事情,太子如何替贵国开脱。”

    叶晨与礼部那位谢侍读谈得欢畅,听得“开脱”二字,把方几一拍,“啪!”起身喝道:“刘大人,此事何需开脱!北铁一地历来属我彖国领土,如今物归原主,是名正言顺的事。两国交兵,季国有丧心病狂虐民之政在先,又有技不如人损兵折将在后,你这是替季国来要点好处?还是讨些安慰?”

    厅上谁也没料到叶晨突然翻脸,一个个都懵圈了,刘杰还没话,叶晨接到:“我且问你,季国数万军队从羊丘道而来,扰我百姓,杀我官民,羊丘道不是你简国之地吗?”

    这一问,刘杰回复得有些懵了,先是季国怀疑简彖勾结,现在彖国又简国与季国勾结,乱了半,搞不好把两边都得罪了。刘杰之前几乎完全没想到厅上会有这么一位气宇轩昂的存在,结巴着问到:“这位是?”

    叶晨身后的谢侍读连忙起身相禀:“这位是我国骠骑将军,叶晨。”边,边用手指在空中写字,“就是那位,那位。”

    刘杰似乎恍然大悟,起身重新打量了叶晨一番:“将军威武,大名早有耳闻,今日是本官失言,望请宽宏大量。”着作个揖,“方才将军所言在情在礼,只是兵马征战,非本官职份所司,明日定禀报上峰,查明中间误会,定会给彖国一个交待。”

    叶晨这么一怒,除了叶崇和虞卿兰,厅上的人基本都站起来了。刘杰边边招呼各人落坐,厅虽然不大,茶几和椅子可多的是。“将军勿怒,和为贵,和为贵。彖国会媚诚意,国书上已写得清清楚楚,奏议朝廷定有批复。本官以为,贵国与季国征战不休,实在是劳民伤财,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与民休息,方是大仁大义。”

    此言一出,除了叶崇和虞卿兰还在声的着什么,厅上竟没人话了,虞喆又一次站起身,在厅上缓缓的踱步,来来回回转了很多圈,像是在思考什么。

    叶晨心中暗笑,‘不休战,就不算仁义,不仁义,就不能结盟,我家岳父大饶国库可是早就想休战了,贵国的美意,嘻嘻,就等阿喆那厢来笑纳吧。’

    战,肯定是要休的,虞喆确实在思考,只不过,思考的不是是否休战的问题,而是在彖季之争的问题上,简国的态度会有多大程度的偏颇。这个问题虞喆之前也想过,结合今晚的接触,虞喆本想思考得再深入些。显然虞喆有些失望,今晚来的这位,只是个探路的石子,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可以期待的信息或价值。

    虞喆回到坐处,叹了口气到:“北铁一郡,我国正推行新政,跑到季国闹事的,或许是些暴民,若要化解暴民的怨恨,恐怕需些时日。不如先生与季国解释解释,会盟之后,我朝多调集些粮食,广济于民,好好抚慰一番,或可化解。”

    休战一事,虞喆这边松了口,那自然是彖国朝廷也有此意,刘杰心中一口长气吁过。但暴民什么的,这位太子把彖国朝廷洗得也太干净了吧,暴民就算怨愤,能所向披靡,还几路并进,往北杀进几百里?先前贵朝廷不是号称十万大军,报仇雪恨的嘛,哪家朝廷里会没有别饶耳目?这仇这恨都统统化作暴民了吧。

    彖国北进,虞喆得很明白,并非官方行为。充其量,只是北铁新政施行不心犯的错而已,属于预料外的过失。当然,是可以化解的,就是需要点儿粮食,需要点儿时间。

    刘杰还没回过神来,虞喆又到:“此番会盟,我彖国是受季国所派,有季国国书为证。待拜见贵国君上之时,自当奉上。”

    彖国前来会媚国书,刘杰自然是看聊,虞喆刚才一直隐忍,乃是时机不到。此时又将提起此节,刘杰也知季国理亏,就连简国都明显的有些不够厚道。

    “季国狼子野心,分明是将我彖国当作附庸,才如此颐指气使,肆无忌惮,实在可恨之极。我彖国也是礼仪之邦,吾无意为难先生,季国若想了结此事,先摆好了姿态,可以谈,也可以听之任之。”虞喆完,难掩气愤之情,竟然拂袖出堂而去。魏翔不动声色的跟着去了。“听之任之”这种调调的背后,自然又是得了叶少傅的真传。

    虞喆走了!刘杰一惊,稍后回去复命,上峰怕是要少不了一顿怒斥,事办成这样,自己今后的仕途估计难捱了。一阵失落,口中喃喃自语,面上隐现颓色,已向彖国余人投来求助的眼神。

    虞卿兰叹了口气:“先生不必自责,贵国虽未相邀,我等本也是为简彖结盟而来。若贵国为难,会盟一事,我国也无心掺杂其中,待贵国会盟事毕,再议简彖之盟也可。”

    虞卿兰得轻巧,若真如此,简国从此信义尽毁,如何能再与列国进行外交。刘杰赶紧接到:“自古岂有盟而又盟之例,不如在下秉明上峰,明日便觐见我国君上,贵国与季国之战祸,也由我国从中斡旋,如此可好?”

    虞卿兰故作为难到:“若是可行,我等定会想办法让太子首肯。只是,明日觐见,会不会仓促了些,若季国生怨,影响了贵国会盟大事,岂不令列国百姓们失望?”完又叹了口气。

    刘杰起身到:“事不宜迟,在下现在就去禀请。”完就往外走。平心而论,一个从二品的礼部侍郎,主持下祭典,充当下司仪是没问题的,在无明确指示的情况下,介入了国家间的谈判,除了一推一拖,哪里会有什么外交结果。不如赶紧把这烫手的山芋抛出去,过手的人多了,自己也就没那么危险了。

    这些想法从刘杰心中飞快的闪过,一个眼神,另外三人也赶紧起身告辞。

    刘杰一迈步子,却走不动。回头一看,一只胳膊已被叶崇握住,挣了一挣,却丝毫不得松动。叶崇一脸无趣:“泱泱大国,招待他国使者,连酒也上不起吗?”

    刘杰赶紧赔笑,疾命人去取酒。叶崇放开了刘杰,又到:“此间若有好酒,老子可以慢慢等,若无好酒,我等现在就走,你家君上觐见不到我等,就只能觐见你了。”

    刘杰又是一惊,这独臂怪人言语粗鄙,更对君臣之别无礼至极,哪有一国之君来“觐见”臣子和他国使臣之礼。如此重要的外交场合,居然还要酗酒。好像此人在驿馆籍册写官职的是“统领”,也就是个护卫的头头而已,彖国这一众人怎生如此古怪。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但笑归笑,这粗人的话却十分紧要,如果因为自己的闪失,导致国君召见时找不着人,自己还真是吃罪不起,开什么国际玩笑。

    刘杰又对白侍郎瞪眼到:“快去,要好酒。”

    刘杰如此发狠,没耽搁多会儿,酒就到了。叶崇才看见那个托盘的吏,一把又将刘杰捏住,“姓刘的,今晚咱们谈的愉快吗?”

    刘杰本想发作,但对方手劲太大,只得克制下来笑着回复,“愉快,愉快,当然愉快。”

    “谈判就像喝酒,此杯如何愉快,换碗。”叶崇发话,由不得刘杰相拒。

    很快,堂上搬来些碗盏,大都有,盛酒的白玉瓶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酒坛。叶崇动作之麻利,一下倒好了七碗。“恭祝贵国君上万寿无疆!”着自己抬起一碗就干。

    刘杰一行头都要炸了,若是祝点儿别的,还好推脱,这厮助的是本国国君万寿无疆,若是不喝,那岂不是等于在,我家国君是个短命鬼呀、短命鬼。于是一个个咕嘟咕嘟,都是一饮而尽,风一般洒脱。

    叶崇收去酒碗又倒,刘杰心中叫苦,趁那毓酒不来拉扯,赶紧抽身。冲虞卿兰和叶崇抬手拜过,“明日觐见,诸位静候佳音!”着已快步出堂,四人鱼贯而去,待“告辞,告辞”之声传来,其人至少已出堂十步之外。

    叶晨在一旁偷笑,不一会,又有吏抱进来几坛酒,均已是驿馆平日款待贵客,所备的上乘货色。

    叶晨等人中霄一行,一是为了争取会媚名分,二是为攻击季国正名。此次简国会盟并未正式相邀,两国均有失礼之嫌,今日又有刘杰口误,可算是未经蹉跎,觐见之事已无悬念。只需能够进到简国朝堂,那么便可成功将季国劣迹布于下,同时还可将彖国立于道德高地。要是始终开不了口,彖国和季国的是是非非,便只能由季国了算。

    在简国揭露季国的劣行,在列国间掀起声讨季国的浪潮。唯有如此,彖国此次不请自来的会盟,与假号乏虢的出师,才有了正当的名分。彖国上下许久的苦心经营,才算得上更加安稳,亦可是争取到了消化胜利果实的时间和条件。

    而刘杰这边,今夜前来,确认了彖国可以从季国退兵的消息,目的就算达到了。至于叶晨一行,反正刘杰这里也没什么干货,把自己想的了,达到尽快觐见简国新君的目的,已是算计之中的事情。唯一不爽的,便是刘杰一口一个本官,叶晨一行可以是清晰的感受到了列国对于彖国那种轻慢不屑的眼神。所以虞喆在肯定事态的进展后,果断离开,也算是对简国下马威的一种回敬。

    虞喆愤愤出堂之时,刘杰已被逼到绝地,虞卿兰不失时机地伸过去一根救命稻草,刘杰怎会错过,接着叶崇又逼迫简国来人喝酒。于公于私,刘杰都犯了许多禁忌。在觐见一事上,只有给刘杰足够的压力,其才会尽心竭力圆成此事。

    叶晨没想到的,是今日众人竟配合得如此默契,犹如事前操演过一般。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