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的实质,就是统治阶级的工具。
古往今来,人们都说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
难就难在治理。
唐朝及之前的朝代,治理天下,靠的是世家大族。
自从黄巢天街踏尽公卿骨,辕门遍挂权贵头,世家大族就此以物理的方式退出历史舞台。
到了宋朝,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为防止武将再走他的后路,于是定下了重文轻武的国策。
明朝时,地方设立三司,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分别掌管一省民政,刑名,军事。而布政使的品级是从二品,按察使的品级是正三品,可都指挥使却是正二品。
到了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爆发,明太祖朱元璋废丞相,权归六部,同时对军事机构大都督府进行改革,改设五军都督府。六部尚书的品级都是正二品,可五军都督府的品级,却是正一品。
由此可见,明初的国策是重武轻文的,只不过土木堡之后,武将勋贵断层,致使文官集团做大。
所以,宋明两朝,治理天下都是靠的文官集团。
清朝则不然,人家的基本盘是八旗子弟,所以清朝的文官才没有风骨,因为人家是真敢动刀子呀。
明朝的政治制度还是可以的,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内廷外廷相互制约,这也是有明一朝,没有出现权臣的原因。
而作为明朝权力最大的首辅张居正,他能够权倾朝野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是内阁首辅,而是他得到了李太后的支持,以及有着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这个政治盟友。
内阁票拟,张居正就办了,司礼监批红,冯保就办了,剩下的事,皇帝还小,太后就帮着做主了。
若是内廷像筛子一样,就别说保密了,安全都是个问题。这一点,嘉靖皇帝是亲自为我们演练过的。
安排完内廷事务后,一个小太监走进来禀报,“启禀万岁爷,奉圣夫人求见。”
奉圣夫人,也就是客氏,是天启皇帝的乳母,与魏忠贤是对食,深得天启皇帝的宠信。
听到客氏求见,朱由检就是一愣,“她来干什么?”
“奴婢不知。”
“让她进来吧。”
“是。”
小太监随即引领进来一个中年美妇。
体态丰满,前凸后翘,走起路来左摇右晃,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成熟的魅力。
朱由检不禁感叹道:有些事情,也确实是怨不得孟德公啊。
长相也很是漂亮,但是,是那种妖艳的漂亮。
“见过陛下。”客氏欠身行礼。
王承恩见客氏如此,当即怒吼道:“大胆客氏,见了陛下竟敢不跪!”
客氏先是一愣,因为很久没有人敢和她这么说话了,就连魏忠贤叫了她,那也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朱由校了。
客氏随即跪倒在地,“妾身无礼,非是有意,只是先帝在时,特赐妾身不必跪拜的恩典,妾身是习惯了,忘了先帝已经驾崩了,一时没有改变过来。”
“放肆,客氏,你张口先帝,闭口先帝,是不把当今天子放在眼里吗!”王承恩再次呵斥道。
“妾身不敢,实在是一时疏忽了,还请陛下看在先帝的面上,饶恕妾身这一次吧。”
朱由检是哭笑不得,你要说这个客氏傻吧,她偏偏能在天启一朝叱咤风云,可你要说她聪明吧,刚刚王承恩都那么说了,她还在这先帝先帝的。
朱由检轻笑一声,摆手示意王承恩可以了,“客氏,看在你是皇兄乳母,照顾皇兄多年的份上,就饶过你这一次。”
“多谢陛下。”
“说吧,你找朕有什么事情?”
客氏刚想起身,结果却发现朱由检根本就没有说平身两个字,经过刚刚王承恩的呵斥,她也不敢再放肆了,只得跪着说道:“陛下,妾身本是先帝乳母,现在先帝驾崩,妾身再待在宫中,怕是已经不合适了,所以想求陛下给个恩典,让妾身出宫回家。”
朱由检直直的看着客氏,“你当真想出宫?”
客氏点头道:“是。”
朱由检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热气,“是你自己要来的呀,还是魏忠贤让你来的呀?”
听了这话,客氏神情明显有些不自然了,就连说话也有些紧张,“是,是妾身自己要来的,跟魏忠贤没有关系。”
“是你自己要来的,那你来之前,魏忠贤有没有让你试探试探朕的反应,回去之后告诉他,然后你们一起商议对策?”
客氏的瞳孔顿时放大,里面充满了不可思议,“没,没,没,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对朕说谎,那可是欺君之罪,来人呀。”朱由检将手中茶盏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客氏头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汗珠,不停的叩首,“妾身真的没有欺骗陛下,妾身也不敢欺骗陛下啊。”
看着客氏惊慌失措的样子,朱由检笑道:“客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呀,朕何时说过不相信你呀。”
“哎呀,你看看,你怎么还跪着啊,快快起来吧。”
“谢陛下。”
客氏本想起身,可是跪的时间有点长了,腿麻了,根本就起不来了。
王承恩见状,俯身说道:“万岁爷,这奉圣夫人可能是太敬重您了,被您的龙威所折服,所以想跪地不起,以表心意。”
朱由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客夫人,是这样吗?”
客氏哪敢说半个不字啊,“回禀陛下,正是这样的。”
虽然客氏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心里,早就已经把王承恩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一个遍了。
“也罢,本来朕看客夫人你是皇兄的乳母,按理来说也算是朕的半个长辈,可如今你非要如此,朕也不好强求,你,就跪着吧。”
“哎,对了,你应该和皇兄的感情很好吧?”
“是,先帝是妾身看着长大的,所以与先帝感情,非比寻常。”
朱由检笑道:“既然你与皇兄感情如此深厚,那你就想不着继续照顾皇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