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王承恩这么一提点,高起潜这时候也明白朱由检的意思了。
“万岁爷,奴才有下情回禀。”
“你这奴才还能有什么下情?难不成这京营之事还有朕不知道的!”
“回禀万岁爷,确实是这样啊。”
“详细说说。”
高起潜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一股脑的就把这个勋贵吃空饷的事说了出来。
谁知,朱由检一脚将高起潜踹翻在地,“你这奴才,死到临头了还胡乱攀咬,我大明的勋贵真就如此不堪吗,真是荒唐!”
“来呀,将高起潜这奴才拉下去,斩首示众。”
“是。”
当即有两名锦衣卫冲过来,堵住高起潜的嘴,不由分说的把他拉下去,手起刀落,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下来。
朱由检看向惊魂未定的成国公朱纯臣和襄城伯李守锜,“几位不必惊忧,这狗奴才胡言乱语,朕还是相信我大明的勋贵的。”
“曹文诏,拿着花名册点名,看看有多少人没来。”
“是。”
曹文诏当即领人点名,这不点名不要紧,等真点名了,曹文诏是吓了一跳。
虽然曹文诏也是久在军中,对于吃空饷这种事情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但是像京营这么厉害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陛下,都清点完了,一共有……”
朱由检摆手示意不必说了,“知道了,通知下去,没来的这些人,以后也不用来了。”
“另外,告诉孙应元,让他训练五城兵马司的同时,不要忘了京城的治安,没事就把队伍拉上街巡逻。”
“是。”
英国公张惟贤,成国公朱纯臣,襄城伯李守锜,三人都看出来了,陛下是知道吃空饷的事了,这是在给他们台阶下呢。要是有人不识趣,组织人闹事,那孙应元可是带着五城兵马司巡逻呢。
而且,京营提督太监高起潜的下场,就已经表明了陛下的态度。
朱由检甩身走下检阅台,移步来到五通鼓后未至的士兵面前,“黄得功,这有多少人?”
“回禀陛下,末将查过了,共有五百三十二人。”
“倒是不算多。”朱由检毫无感情的看向这群士兵,“三通鼓响已是极限了,朕特命人又加了两通鼓,你们怎么还是如此缓慢?”
“回禀陛下,朱千户正带着小人们赌钱呢,朱千户赢的正起劲呢,非要赌完了再来,就,就……”一个士兵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哪个是朱千户?”
“卑职五军营千户朱竹侠,参见陛下。”
朱由检听着这个名字感觉很熟悉,“朱竹侠,好名字,比那个粉红色的吹风机要强的多的多啊。”
“既然你赌钱赢了不少,那正好让你的家人给你做副好棺椁吧。”
“陛下开恩啊,陛下开恩。”
朱由检一甩衣袖,“黄得功,全部斩首。”
朱竹侠跪向成国公朱纯臣的方向,“爷爷,救我,爷爷救我啊。”
朱由检转头看向成国公朱纯臣,“哦,成国公,这是你孙子?”
朱纯臣尴尬的说道:“回禀陛下,这是我成国公府的远枝,按辈分确实是该喊我一声爷爷。”
“不过陛下放心,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绝不姑息。”
说着,朱纯臣还踹了朱竹侠一脚。
朱由检点点头,“成国公高义呀,黄得功,行刑。”
“是。”
歘歘歘,唰唰唰,咔咔咔,随着无数寒光闪过,五百颗人头落地。
张惟贤看罢,心中赞叹不已,慈不掌兵,陛下果真有太祖遗风。
朱由检来到中军前,手拿起花名册,“左掖营主将朱刚烈。”
“末将在。”
朱由检看到这个名字,不由得看向成国公朱纯臣,“成国公,这个不会也是你家亲戚吧?”
朱纯臣尴尬的笑了笑,“回禀陛下,这个是臣的远房侄子。”
“既然是成国公的侄子,想必定是一员良将啊。”
“朱刚烈,带着你手下的将士摆出一字长蛇阵。”
“末将领命。”
朱刚烈当即翻身上马,指挥士兵摆阵,虽然略显凌乱,但终归是摆成了。
成国公朱纯臣看着,暗自得意,刚才朱竹侠那我丢了人,现在在猪刚烈这总算是把面子又捡起来了。
“还不错。”
听着朱由检的夸赞,朱纯臣更得意了,“陛下,臣向来对家中子侄要求严厉,不能辱没了先祖东平王的脸面,虽然出了朱竹侠那个败类,但更多的还是好的。”
“成国公有心了。”朱由检突然又感道:“变二龙出水阵。”
一听到变阵,朱刚烈就麻爪了,不知所措的他只能一个劲催促手下士兵,甚至直接拿起鞭子抽打士兵。最终,还是在副将的帮助下,才完成了变阵。
朱由检看向成国公朱纯臣,“成国公,那个左掖营副将也是你成国公府的子侄吗?”
朱纯臣刚刚扬起的头马上就耷拉下来了,“那,那倒不是。”
朱由检点手唤左掖营副将,“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左掖营副将董琦。”
朱由检点点头,“做的不错,再变个天地三才阵。”
“是。”
董琦翻身上马,有条不紊的指挥士卒变阵,尽管过程差强人意,但终究还是摆出了天地三才阵。
朱由检继续翻看花名册,“左哨营千户徐文朴。”
“末将在。”
朱由检顺着声音望去,在人群中发现了徐文朴,对此人,朱由检有印象,不光因为他是甲申国变殉国的将领,而且他还是一通鼓响后第一个带队前来的。
可徐文朴虽然是个千户,可手底下的士兵也就三四百人,但精神面貌明显要强得多。
“去拿把弓箭试试。”
“末将领命。”
徐文朴张弓搭箭,连发三矢,两箭接近靶心,一箭正中靶心,引的周边一阵叫好。
“不错。”朱由检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给你了。”
“谢陛下。”
“箭法这么好,在营中平时几日一练?”
“三日一练。”
“所有人都三日一练吗?”
“这个,”
看徐文朴的样子,朱由检也能猜到答案,“下去吧。”
朱由检又按照花名册点了几个下级军官的名字,虽然不如徐文朴,但也不算太差劲。
朱由检见此情景,暗自思索,看来京营中的基层军官还是可堪一用的,坏的,只不过是上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