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变蛟率领的教导总队乃是精锐之师,人员,武器,装备,那都是一流的。
人未到,火铳先到了。
砰砰砰,蒙古骑兵顿时倒下一片。
待临近蒙古骑兵,曹变蛟一声令下,刀,枪,狼牙棒,甚至还有的人直接拿火铳抡,什么趁手用什么,嗷嗷的就冲了上去。
蒙古人,那不能算是人了,而是一个个的军功,是白花花的银子。
教导总队一入场,彻底打散了蒙古人的精气神。
教导总队好似离弦之箭,直插蒙古骑兵的南侧,恰似狼入羊群一般,横冲直撞,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如入无人之境。
宣大总督陈奇瑜一看,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啊。当即便把护卫在身侧的总督标营和大同巡抚马士英的巡抚标营派了上去,身边仅留亲兵护卫。
林丹汗所率蒙古骑兵,本就是他强行整合了各个部落而来的,本就不是一个整体,如今见明军势大,顿时军心混乱,树倒猢狲散,直接有部落首领带着自己的人跑了。
其他人一看,带头的,那就跟上吧,至于林丹汗,死道友不死贫道,你就自求多福吧。
不少部落纷纷逃离战场。
“不要乱!不要乱!”
“稳住!稳住!”
林丹汗厉声呵斥,试图稳定队伍,但却显得无济于事。
一名万夫长催马来到林丹汗近前,“大汗,明军着实厉害,尤其是最后来的这一批骑兵,那是沾者死,碰者亡,军心已经散了,打不了了,咱们撤吧。”
林丹汗听罢,看了看四周,己方一片混乱,战意皆无啊,“哎,”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了一句,“走。”
“快,保护大汗,我们撤。”
蒙古人都是骑兵,明军多是步兵,林丹汗要是带着人跑,明军是很难留住的。
陈奇瑜下令,让恭顺侯吴惟英和曹变蛟带兵追了十几里之后,就折返了回来。
大同巡抚马士英看着眼前的战况,那真是哑巴讨老婆,说不出的高兴。
得亏了我这次跟来了,不然,哪找这躺赢的好事去啊。
同时,马士英这心里也不禁对宣大总督陈奇瑜加了几分小心。
这陈奇瑜看上去和蔼近人,没想到一步一步算计的这么准确,先用步兵示弱诱敌,待步兵缠住蒙古人后,三路骑兵先后而至,三路援军,既打乱了敌人的部署,又振奋了我军军心。
本来我军人数处于劣势,结果却硬生生的让他给打成了四面合围的包围战。
尤其是最后这支精锐骑兵,别说见过了,就连听都没听他提起过啊。
这个人,算计的未免太狠了点。
不过,马士英随即又摇了摇头,这个陈制台,虽然每一步都算计的很到位,但似乎又缺少了那么一份魄力。
林丹汗既然已经大败逃亡了,根本就不可能有诈了,结果他却只让象征性的追了追。
怕有埋伏,那你就别让追,既然让追了,就别怕有埋伏。
这个陈制台,心不够硬啊。
马士英看向陈奇瑜,“制台,我们赢了。”
陈奇瑜点了点头,“是啊,托陛下洪福,我们赢了。”
马士英随即也反应过来了,“确实是托陛下洪福。”
陈奇瑜见马士英脸上略显谄媚,心中有一丝不喜。我说的托陛下洪福,是指陛下训练的新军,而他马士英,恐怕是想拍马屁吧。
陈奇瑜收回了目光,也不再理会马士英,而是径直来到了战场上,“骑兵在四周警戒,其余人,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是。”
打扫完战场之后,大同游击姜襄来到陈奇瑜近前,拱手行礼,“制台,清点完了,蒙古人的尸首,有三万六千多具。”
陈奇瑜听罢,点了点头,“向朝廷报捷,就说大同大捷,斩首四万。”
接着陈奇瑜看向了马士英,“马抚台,你我联名具暑吧。”
马士英知道这是陈奇瑜有意给自己一个人情,有这好事,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一切全凭制台吩咐。”
大同这边从调兵,开战,再到如今的战斗已然结束了,而从北京前往云南的宣旨的人马,才刚刚抵达云南。
英国公张之极,已经接到了自己父亲去世的消息,他心里明白,自己的父亲,是用自己的生命,帮了自己最后一把啊。
军报,向来都是急递,虽然传旨的人员还未到达云南,但是右掖营却早早的到达了云南。
张之极在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云南本地的兵马加上他带来了左掖营,以及奉调而来广西兵,贵州兵,再加上从福建调来了右掖营,兵力占有绝对的优势,所以张之极便指挥兵马,先清剿了云南境内叛乱的土司,并取得了不俗的战果。
今日,日头逐渐偏西,张之极没有同往常一般在军营中巡视,而是在营门外迎接钦差,陪同还有云南巡抚王伉,广西总兵尹启易,贵州总兵许成名,右掖营主将李云飞。
负责宣旨的是一个司礼监随堂太监,内容也很简单,先是册封张之极为英国公,补上了正式服手续,而后便是斥责战败的文武官员,并让他们戴罪立功。
张之极接旨之后,那司礼监随堂太监微微扫视众人,而后将目光落在了英国公张之极的身上。
“奉旨问话。”
张之极将圣旨交给一旁的亲兵,放到香案上供奉,而后跪倒在地,不过隐隐可以看出,张之极的甲胄之下,还穿着孝服。
其他人见状,不管问谁,那自己都得陪着跪啊,那太监却摇了摇头,“只问英国公一人,其他人,无需如此。”
这位司礼监随堂太监看向跪在地上的英国公张之极,“英国公,你忘了昔日定兴王的荣耀了吗?”
定兴王,也就是初代英国公张辅,率军七个月平定安南,后又多次随永乐大帝朱棣北伐蒙古,宣宗继位后,又随宣宗平定汉王朱高煦叛乱,一生南征北战,功勋卓着。
张之极怎么可能忘记,当即以头抢地,“臣,一刻也不敢忘。”
“那就好,陛下让我给英国公带句话,只有五个字,知耻而后勇。”
这位随堂太监抬头看了看日头,想起朱由检对他的吩咐,又看向了张之极,“跪到掌灯。”
“臣,领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