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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南京勋贵
    南京,应天府。

    魏国公徐弘基的府上,那是车来车往,门庭若市。

    原因无他,因为朝廷要裁撤卫所了。那些卫所兵或许是愿意的,可是,那些卫所的军官,可就不愿意了。

    南直隶被拆分成了江苏、安徽两省,裁撤卫所也是由当地巡抚、藩、臬衙门会同总兵主持。

    可是,毕竟南直隶拆分时间不长,原本南直隶之间的各项利益纠葛还并未完全切割,同时,南京还有大量的勋贵。

    北京的勋贵基本上都被英国公张之极带去了云南。南京则是全凭自愿,还有点血性的勋贵也想恢复祖上的荣光,也跟着去了一部分,但更多的,还是选择继续待在南京纸醉金迷。

    这些卫所的军官,大部分都是世袭的。和南京的这些勋贵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乎,这些军官便开始走勋贵的门路,企图保住自己的利益。

    而南京的勋贵之首,自然当属魏国公徐弘基了。

    之前,南京的权力以三人为最,一个是守备勋臣,一个是参赞机务的兵部尚书,一个是镇守太监。

    守备勋臣是他魏国公徐弘基,镇守太监是魏忠贤,参赞机务的兵部尚书空缺。

    可随着南直隶拆分为江苏、安徽两省,相关职能、权力也就被这两个省拿去了。以往南京权力的三驾马车基本上就成为了摆设。

    南京镇守太监,那是皇帝的人,不会多说什么。可他魏国公徐弘基就不一样了,他魏国公府是世镇南京,这一下子,啥也不是了,他的心中,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不乐意的。

    其他的勋贵和卫所世袭的军官,也都知道魏国公徐弘基的心思,于是乎一口气全都跑到了魏国公府,一个劲的撺弄徐弘基出面,看看能不能暂缓裁撤卫所。

    “魏国公,您是南京守备勋臣,还掌着南京中军都督府事,这事,您应该出面管管呀。”安远侯柳祚昌说道。

    “是啊,魏国公,咱们这些人里,就属您的身份最尊,威望最高,您可不能不管下面这些弟兄们的死活呀。”成安伯郭祚永也随之附和。

    “魏国公,南直隶的这些卫所里,不少都是咱们的亲信,平时也没少了孝敬,这要是都被裁撤了,那咱们以后可少了许多进项。”灵璧侯汤国祚直接摆出了利益。

    魏国公徐弘基听着这些人的话,热情的回应,“是,是,是,”

    “对,对,对,”

    “没错,没错,说的没错,”

    “有道理,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别人说什么,他徐弘基就接什么,可是,他接下来什么,立马就把话放地上,那是一句瓷实话都没有。

    时间一长,这些人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徐弘基还是一句准成话都没有,这些人也就只好告辞了。

    待这些人一走,徐弘基赶忙召来下人,“从今日起,就说我病了,卧床不起,无法见客,谁来都不见。”

    “是。”

    魏国公的儿子徐文爵,见客人都走了,便来到徐弘基的身前,“父亲,这么多人都来求您,您就真的不管管吗?”

    徐弘基跟那些人打了半天太极,嗓子都快冒烟了,这时候没有了外人,也就不必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礼仪了,端起茶杯,咕嘟咕嘟的就往嘴里灌。

    “来人,续茶。”

    徐弘基看向徐文爵,“管?我怎么管?”

    “裁撤卫所,那是国策,朝廷明文颁发天下。”

    “内阁、司礼监,户部、兵部、御马监,五家联署行文,就这架势,谁能挡得住?”

    “谁又敢挡啊?”

    “那灵璧侯汤国祚他们怎么就敢挡啊?”徐文爵问道。

    徐弘基冷哼一声,“明天阴天晴天咱们不知道,可是自己一顿饭能吃几碗干饭自个还不知道吗?”

    “灵璧侯汤国祚他们之所以上蹿下跳,无非就是舍不得卫所的那点孝敬,还有就是收了人家那礼了。”

    “前天晚上,秦淮河上一半的花船,都被人包了,请的就是汤国祚那些人。”

    “咱们徐家,一门两国公,世袭罔替,荣耀至极,犯不上趟那蹚浑水。”

    徐文爵却显得有些犹豫,“父亲,咱们勋贵之间,向来是同气连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人家拿着礼品上门,咱们魏国公府却这么不管不顾,会不会显得不近人情,太伤人了?”

    “伤你妈的头!”

    正在喝茶的魏国公徐弘基直接得将茶杯砸到徐文爵的脚下,吓得徐文爵一哆嗦。

    “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天晚上你说是去朋友家赴宴,实际上你也上了他们的花船!”

    徐文爵有些惊讶,“父亲,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你爹!”

    “还我怎么知道的,你以为你那两下子有多高明啊。”

    徐弘基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也是下一任的魏国公,真是恨铁不成钢。

    “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当今的局势,陛下有意重新启用勋贵,咱们得抓住这个机会。我让你离灵璧侯汤国祚那些废物草包远一点,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父亲,既然陛下有意重新启用勋贵,那当时张之极率军到南京,说愿意和他去云南建功立业的,可以随军前去,那你怎么就不让我去呢?”

    徐文爵的语气中,略微带着一丝埋怨。

    徐弘基听了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敢和张之极去云南的,那不是不怕死,就是还算有两下的。”

    “别的不说,就说那诚意伯刘孔炤,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你不得不说,他还是有点本事的,还有一股子冲劲。”

    “你再看看你,咱们家里又不是没有镜子,你就没照照吗?”

    “你是有本事啊,还是不怕死啊?”

    “在秦淮河的花船上你大杀特杀,可真要是到了战场上,估计你连枪你都提不起来。”

    “你要是有个好歹,我这魏国公府传给谁呀?”

    徐文爵还有点不服气,“我就那么废物?”

    徐弘基冷笑一声,“你但凡要是有点血性,我也就不用替你操那么大的心了。”

    “从今天起,你不准离开府门半步,等这风头过去了再说。”

    “咱们没那个本事,不求他英国公那样的风光无限,咱们只求一个安稳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