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总兵侯世禄,听着科奎拉的喊话,不以为意,但是,他还不得不重视。
因为,他们这一次大老远的来,就是为了彻底收复吕宋的。
若是真的不管被西班牙人挟持的吕宋当地汉人,怕是会引起当地汉人的嫌隙。
不过,侯世禄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当即就下了决定。
仓啷一声,他拔出腰间的配刀,“炮火压制!”
“冲锋,解救我大明的百姓!”
要是真的因此有人质受伤或是死亡,那肯定就是西班牙人狗急跳墙干的。
科奎拉看着密密麻麻冲过来的明军士兵,诧异不已,“不是,你们就关心人质的死活吗?”
“你们要是再不停下来,我可就杀人质了!”
说着,科奎拉拽着一旁的翻译,“你快点翻译,快点翻译,晚了明军就冲过来了!”
一名明军千户听了翻译的话后,举起火铳,砰就是一铳,“他奶奶的,你抓住的是他们,又不是我们,凭什么让我们停下来!”
“弟兄们,冲啊!”
科奎拉看向一旁的翻译,“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总督,他的意思是说,他们就不在意人质的死活。”
科奎拉听了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大明不是号称是礼仪之邦吗,怎么会如此的不要脸!”
“可恶,可恶啊!”
亚历山大上尉走了过来,“总督,别骂了,明军都冲上来了,您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科奎拉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亚历山大上尉的肩膀,“亚历山大上尉,我们恐怕再也回不到家乡了。”
“准备战死吧。”
砰!砰!砰!
最前面的西班牙士兵死在了明军的火铳之下。
科奎拉一火铳打倒了一名明军士兵,“防御,防御。”
“手榴弹!”一名百户喊道。
“是。”
几名明军士兵当即点燃了手榴弹的引信,朝着里面扔了进去。
科奎拉看着地上的手榴弹,不明所以,他没见过这玩意,不知道是什么。
可是,身体的本能告诉他,这东西很危险。
科奎拉身子一纵,躲到了一张桌子的后面。
嘭!嘭!嘭!
科奎拉抖了抖身上的瓦砾碎屑,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冲!”一名千户趁着手榴弹爆炸产生的震慑,抓住时机,下令进攻。
“不许动!”
“不许动!”
“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
这是侯世禄特意嘱咐的,要留几个活口。
要把被俘虏的西班牙人交给当地的汉人处置,以收拢人心。
总督科奎拉见大势已去,自杀了。
亚历山大上尉被乱枪打死。
待明军完全控制住碉堡后,西宁侯宋裕德和侯世禄这才走了进来。
一名军官来到宋裕德面前,“西宁侯,西班牙人除被杀者外,剩余的二十六人全部被俘,此外,有二十四名人质死亡,十三名人质受伤。”
宋裕德点点头,“知道了,将俘虏都带出去吧。”
“是。”
受伤的人质,被明军给抬了出来。
宋裕德还亲自搀扶着一位受伤的老者,“大爷,我们来晚了,让您受苦了。”
“不晚,不晚呐。”
“将军,小老儿名叫李秀清,家就在附近,回去之后小老儿我就让人摆一桌酒席,好好的答谢将军的救命之恩。”
宋裕德淡淡一笑,“大爷,您太客气了。”
“我们是奉了大明皇帝陛下的命令,特意来解救你们的,您这太客气了。”
“您的心思,我领了,但酒席就不必了。”
李秀清看着宋裕德的手就不放,“将军,您救了小老儿的性命,说什么也得让小老儿表达一下心意啊。”
“好好好,大爷,您受伤了,还是先下去治伤吧。”
“来呀,将这位老大爷搀扶下去治伤。”
“是。”两名士兵立即走了过来,“大爷,请。”
宋裕德四下打量,这里是总督的住宅区,装饰风格与大明大不相同。最引人注目的是,墙壁上挂着一幅不穿衣服的西洋女子的油画。
“把那玩意摘下来,烧了!”
“什么玩意也往墙上挂,真是的。”
一名士兵听到命令后,便摘下了那幅画,走到外面,准备烧掉。只是,在此过程中,他还不停的端详。
可能是他体内的艺术细胞觉醒了吧。
明军还俘虏了一些非战斗人员,有西班牙士兵的家眷,有厨师。
其中,尤其以服侍总督科奎拉的人最多,光服侍他的女子就有七个。
而且,风格各异,有西洋女子,有当地的汉人女子,有土着女子,甚至还有来自非洲的女子。
宋裕德看的,又皱眉,又咧嘴,“就这黑玩意,西班牙人也能下得去手?”
毛文龙走了过来,他是带着他的儿子毛承斗一块进来的,他是想让毛承斗见识见识战争的残酷。
毛文龙说道:“什么黑的白的,关上灯不都一样嘛。”
宋裕德咧了咧嘴,“关上灯还能看到什么呀?还能找准地方吗?”
毛文龙胸脯一挺,“西宁侯,你还是年轻啊,这还能找不着吗。”
“那要不你新安伯今天晚上试试成色?”
毛文龙连连摇头,“可别,我没那么饿。”
宋裕德又看向毛承斗,“贤侄呀,你是年轻人,火气大,这也没外人,你挑一个回去。”
“这,”毛承斗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他的父亲毛文龙。
“你看我干什么,你都二十了,在南京国子监读书的时候那秦淮河你又不是没去过,还装什么呀装,西宁侯让你挑你就挑吧。”
毛承斗看了又看,选了又选,“我能一样来一个吗?”
宋裕德哈哈大笑,“当然能。”
“年轻就是好啊。”
“那贤侄你慢慢挑,我去外面审问俘虏了,省的你再不好意思。”
待宋裕德离开后,毛文龙看着自己的儿子毛承斗,“臭小子,行啊。”
“在军队中,就得这样大大方方的,拿的起,放的下。不就是几个女人嘛,士兵之间吹牛,什么话都说,这都不算什么。”
“西宁侯能拿你打岔,就说明他有意亲近你,你也得和他多亲多近。”
毛承斗虽然年轻,但心里却是明白的很,“我看西宁侯不是想与我亲近,而是想和父亲您亲近吧。”
“西宁侯虽然坐镇军政部,执掌铨叙厅,负责武将任免考核,但他毕竟没有在军中待过,没有带过兵。”
“这次陛下指派您与侯世禄将军当他的副手,就是为了弥补他西宁侯在经验上的不足,所以他一个世袭百年的勋贵,才会这么刻意的亲近我们。”
毛文龙看着毛承斗的分析,欣慰的笑了,“好小子,有两下子,像我的种。”
“人呀,都是无利不起早。他西宁侯与我们亲近,那我们也与他亲近,多条朋友多条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
“还有,侯世禄将军那里你也多走动走动,吕宋这一仗结束,他十有八九也要封爵了。”
“而且他的儿子现在已经是山海关总兵了,与这样的人亲近,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