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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李隆基:杀得好!
    李隆基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外面,牙缝里挤出冷冷的声音:“拿进来!”

    高力士连忙出去,看见那个瑟瑟发抖的内侍手里的奏疏,他接过来后,那内侍说道:“还有一个匣子里装了一颗人头,被禁军扣押下了。”

    “知道了。”高力士说了一声,便转身进去。

    建宁郡王啊建宁郡王!你就不能消停一些吗!

    高力士有苦难言。

    总感觉隔三差五,建宁郡王就会给长安来一个小小的建宁郡王式震撼。

    “三郎,这是建宁郡王的奏疏。”

    李隆基不耐烦地夺过来,草草地打开,极度没有耐心地读着。

    “什么少府监尸位素餐,就算少府监尸位素餐,他把人扭送到御史台,会不会!会不会!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

    李隆基一边看一边骂。

    “还什么铸钱监监丞中饱私囊!朝廷有朝廷的纲纪,他这是在藐视朕……”

    一边的高力士也不敢说话了,这一次李隆基是真的生气了。

    “还说什么要以正朝廷威严,真是狗屎!”

    “这里还说今年铸钱监一年造五十万贯……笑话,朕的铸钱监岂容他……等等,多少贯?”

    李隆基皱起眉头,目光如剑一样钉在那个数字上。

    高力士在一边说道:“三郎刚才说的是五十万贯。”

    大唐铸钱巅峰是在开元时期,全国一年的巅峰是32万贯。

    “五十万贯?”李隆基看了一眼高力士。

    高力士说道:“奏疏在三郎手里,奴婢没看。”

    李隆基递给高力士,高力士立刻仔细看起来,然后说道:“这上面说的确实是五十万贯。”

    “他是不是写错了?”

    “应该没写错吧。”

    洛阳铸钱监管的是山东诸地的钱监,另外长安还有铸钱监。

    长安铸钱监管辖范围和洛阳铸钱监管辖范围,加起来才是全国的。

    一年最多铸钱32万贯。

    现在李倓居然在奏疏里大言不惭地说他洛阳少府监下面的铸钱监一年要铸铜钱50万贯!

    “没写错啊?”李隆基怔了怔。

    沉默了一会儿,李隆基问高力士:“这个裴圆尸位素餐,玩忽职守,还贿赂上官,好像确实该死,是吗?”

    “对对对,这种官员,不杀,整个少府监乌烟瘴气,岂不是要烂掉!”

    “但建宁也不该……”

    “三郎忘了,您给他赐了一把刀,大唐圣人御赐宝刀,便如圣人亲临。”

    “哦哦,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李隆基似乎真的才想起来,他脸上忍不住出现了笑容,“那就不算僭越?”

    “按理来说,是不算。”

    “但他如此高调……”

    高力士说道:“建宁郡王性子确实鲁莽,这样做三省六部御史台都会对他有很大的意见,他这是在断送自己的官职前程,看来他想回百孙院和胡姬一起洗澡了。”

    “看来他不会做官,如此这般,在朝中树敌无数。”李隆基的怒气完全消了。

    说完,他又重新坐回去。

    “给他回信,就说杀得好,洛阳少府监全权由他处理,朕的御刀所在,便是朕亲临,谁敢不从,杀无赦!”

    “是!”

    很快,这消息传到了相府。

    李林甫的眉头微微蹙起来,他感觉到了事态的不对劲。

    自从他担任大唐宰相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

    但转念一想,他却也不担心。

    这种事,在大唐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上一次出现这种事,还是他李林甫的老大哥宇文融得宠的时候。

    当年宇文融被派到地方检田括户,手握天子节杖,一路杀得人头滚滚。

    甚至地方官员越过宰相张说,直接将各种事务汇报给宇文融。

    但宇文融并未风光多久,因为他得罪了太多人,最后李隆基迫于百官压力,收了宇文融的权力。

    作为一个在政治场上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手,李林甫太清楚,李倓现在这种行为,是在作死。

    这样甚至可能会牵涉到太子。

    不过李林甫转念一想,已经没有机会了,这一次的杜有邻案,太子必然被废无疑,那个建宁郡王也肯定一并被诛。

    横竖他都没有机会了。

    李亨现在确实很蛋疼,杜有邻昨日在大理寺被活活打死,杜家全部流放远方。

    事态发展超出他的预料,甚至他感觉这个案子对他的威胁超过了韦坚案。

    但接下来数日,李隆基一直没有再对李亨动手。

    无论大臣如何上奏疏,言语暗指太子有谋反之意,李隆基都没有再将这个案子扩大。

    李林甫依然不着急,既然李隆基再一次保住了太子。

    他便将目光再一次落到了洛阳的李倓。

    有宇文融的前车之鉴,这位建宁郡王很快会引起公怒。

    二月十五日,李倓再一次到少府监的时候,少府监绝大部分文书都已经整理归档,井然有序。

    李隆基的圣旨也到了少府监。

    对李倓的行为予以充分的肯定,并且大肆褒奖。

    这下整个洛阳少府监都知道,这个建宁郡王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了。

    李倓在少府监的威信竖立起来。

    不过问题是,给李隆基画了一个五十万贯的饼,那是必须得兑现的。

    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就是给皇帝画饼,如果无法兑现,那就是身首异处。

    二月下旬,洛河的水早已融化,春蚕开始慢慢生长。

    一车车苎麻从各地运到都畿道,民间的手工作坊开始运作起来。

    农民一大早就出门,有的扛着农具去田里,有的则去村口木匠家里希望能修一修农具。

    百姓家里也响起了织布的声音。

    春天代表着希望。

    时间很快推移到三月,一车车纺布原料运输到洛河之畔的云秀坊。

    那些水力纺织机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开始日夜不停地运作起来。

    随后,一车车蚕丝也日夜不停地运往云秀坊。

    “郎君,现在云秀坊的二十座水力纺织机,已经全部投入使用,按照目前的进度,一个月,我们就能织出六千匹布!按照目前布的价格,是1200贯,如果换做是丝绸是3600贯。”

    刘婉又开始算账了:“若是再增加十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