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炼精盐并不难,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都会。
古人原本就掌握了制作生石灰的方法。
“郎君准备这些是做什么呢?”刘晏好奇地问道。
“制盐。”
制盐?
刘晏和武意对视一眼,都感到奇怪。
石灰能够制盐?
而且郎君你让我们拿来一大堆盐,然后说你要制盐?
这个逻辑,我就不太懂了。
武意想要打破尴尬的局面,他友善地说道:“我听闻苏州一带用海水制盐,郎君,我去准备一些海水来。”
“不用了,这些盐够我制盐了。”
武意看了看刘晏,刘晏也表示不懂。
“郎君是要用盐制盐?”
“我要制的盐,关键不在于制盐,而在于提炼。”
“提炼?”
“这种盐非常粗糙,口感苦涩,我要制作细盐。”
“细盐?”
这下刘晏和武意都震惊了。
细盐据说在唐朝已经有了,不过这玩意儿就像21世纪初的智能机器人一样,一是产品没能完全合格,二无法大规模商业化生产。
大唐有105个产业的县,这个数量不算少了,否则天宝年间的盐价怎么会低到一斗10文钱?
而且海盐在大唐算是比较普及,每年海盐的生产有600万石,主要集中在江淮一带。
另外,河东、关中、陇右、河西一带,主要生产池盐,这是唐代以前古代王朝最常见的生产方式。
其中以关羽的老家解州最为知名。
关内道也有许多产盐的地方,这些地方在宋朝的时候,还被一个盐贩子集团所占据,成了主要收入来源,并且割据一方,与宋朝对抗了一百多年,最后连成吉思汗都死在了征讨他们的战役中。
还有一个地方也产盐:蜀中。
剑南道每年产盐大概1200万斤,足够满足剑南道所有人对盐的需求。
综上所述,大唐不缺钱。
可是大唐缺好盐,健康的盐。
这个时代的食用盐,可不仅仅口感苦涩,里面还含有氯化镁,吃多了对人体是有害的。
李倓也不多说,只让他们在一边瞧着。
他让人将那些大块的海盐全部放入大水缸种溶解。
随后又命人给石灰加水,石灰融入水中,变成饱和的石灰乳液。
这一系列操作,刘晏和武意都还不明所以。
更让人不解的是,李倓随即命人将饱和的石灰乳液加入了融有海盐的大水缸内。
不多时,命人将水缸那的水倒掉,杂质过滤掉。
等这一系列的工序做完,刚才的海盐,已经变得更加白净,而且颗粒更小,看起来更柔和。
向来情绪稳定的刘晏看到后,彻底不淡定了。
“这是细盐!”他的眼中充满了震撼,“这真的是细盐!”
刘晏太清楚细盐的价值了。
更重要的是,整个过程看起来非常简单。
比造纸和纺织更简单!
这说明可以快速产业化。
见刘晏如此兴奋,李倓却泼冷水道:“还没有完成。”
“还没完成?”
“里面还有一些杂质。”
刘晏却忍不住用手去抓了一把,很认真地说道:“哪里还有杂质,都很好了,比我们平时吃的盐好很多。”
确实还没有完成,至少对于21世纪的穿越者来说,这种盐依旧不够精细。
但基本上没问题,李倓舒了口气,接下来就靠它震惊整个大唐了。
“再晒一晒,然后蒸馏,会更好。”
“何为蒸馏?”
“一种提炼盐的办法。”李倓也没有过多解释,这事等操作之后,刘晏就懂了。
如果是刚才,刘晏绝不相信李倓这话,但此时,他却深信不疑。
“武二郎。”
“小郎君。”
“安排一下。”
李倓简单交代了几句,武二郎便带着人下去安排。
第二日,刘晏正在办公,他在安排苏州的纺织产业。
“刘公。”
“何事?”
“外面有人自称是顾陆朱三家的人,听闻您新任刺史,前来拜谒。”
刘晏沉思了一下,说道:“请他们进来,在前面会客室等我。”
“是。”
刘晏立刻去见了李倓,得知顾陆朱三家的人来了,李倓说道:“我就不见了,你去安排吧,田产交出来,什么都好谈。”
“明白了。”
不多时,刘晏到了会客室。
顾新州、陆之桓、朱宴纷纷行礼:“参见刘刺史,刺史新任苏州,我等未能远迎,还请海涵。”
“无妨,都坐吧。”
见刘晏是一个面目清秀、说话温和的人,三人立刻放下心来。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显然是有话说,却又难以启齿。
刘晏说道:“三位是想问前段时间的事吧?”
“还请刘公救我等,保住我们家族,刘公有甚要求,且说无妨,我们上刀山下火海。”
“萧家已经交出九成田产,大都督说了,只要三家也交出九成,并且所有门客一律遣散,不得与当地豪侠有往来,保三家平安无事。”
三人一听,当场喜出望外。
别说九成田产,所有田交出来都没有问题。
萧家有八十万亩田,交了七十二万亩。
顾陆朱三家加起来有五十万亩,交出四十五万亩。
一百一十七万亩地,配置下去,一户人家配置五十亩地,可以满足户人家,使十四万人有地种。
如果这些地能丰收,那至少能养活三十万人以上。
这显然还只是刚刚开始。
“我们愿意交出地,只要大都督能放过我们,所有的地我们都愿意交出来。”
“既然如此,三位回去准备准备,本官派人去核查三位的田地。”
“好好,我们便先不打扰刘公,告辞。”
三人出了刺史衙门,顾新州说道:“未能见到建宁郡王,我心中不踏实。”
“是啊!大王为何不见我们呢?”陆之桓叹了口气。
朱宴突然说道:“我听说建宁郡王杀了周别才的儿子周坚。”
“是又如何?”
“周别才此人睚眦必报,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有些看头。”
“朱公,可别再说了,此次交田是定了,我们不敢再与大都督为敌。”
“我没说不交田,我只是想说,这周别才与我们不同,我们靠田,我们是名门望族,我们做事有原则,可周别才是盐贩子,杀人如麻,行事不择手段,这一次建宁郡王未必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