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远比你想象得要复杂。”李俶说道,“有些人也远比你想象的要用心叵测。”
李儋说道:“你说用心叵测,是你自己吧?”
“二郎……”
“够了!太子殿下!”李儋打断了李俶的话,他眼神阴鸷,表情有些狰狞,“从小所有人都夸赞你!都围着你转!你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那个!我呢!”
“他们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也有很多想法!我也很想别人听听我的声音!”
李俶心头一震,看见李俶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知道李儋心中的执念短时间内是无法抹去了。
“现在,我终于有机会了!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我也可以!”
说完,他转身便离去。
“太子殿下,我不想为难你,但是三郎他必须付出代价!”
夕阳垂落到地平线下,在大地上留下一片血色。
长安城那些巍峨楼阁错落的长影,随着天空变成深青色,也慢慢消失。
天空无风无云。
宵夜开始了,官员们陆陆续续回家,各个坊的大门也像往常一样关闭。
在城北,一支身披明光铠的禁卫军,慢慢靠近了玄武门。
铠甲摩擦的声音和整齐的脚步声,在宽阔的场地上回荡。
李倓看见东面那重叠在天际之间的大明宫,飞檐映照在苍穹之下,如同展开翅膀的雄鹰。
又看了看前面那高大的玄武门,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李世民站在这里,从这里进去,拿到大唐至高无上的权力。
鱼朝恩在上面问道:“下面是何人?”
“建宁王!”
“建宁王所来何事?”
“参加太子的宴会。”
“参加太子宴会,不可带大军入宫。”鱼朝恩又说道。
“只带十余名护卫。”李倓说道,“请开门。”
鱼朝恩怕李倓调头走,于是命人开门,同时说道:“只允许带十余名护卫进宫。”
玄武门的大门缓缓打开。
李倓朝高仙芝使了个眼色,便率先向前面走去,高仙芝和武意紧随两侧,另有十余名护卫。
门口有十余名守卫,正严阵以待。
等走到门口,靠近那十余名守卫的时候,高仙芝拔刀突然大喊一声:“诛杀叛贼!”
守卫的头领张厝一脸错愕:“你……”
他反应过来,刚准备拔刀,高仙芝一刀刺进了他的左眼,刀从后脑勺出来,鲜血飞溅。
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武意的铁锤已经抽过来。
砰的一声闷响,铁锤直接将另一个禁卫军的头盔砸凹陷下去。
那禁卫军当场闷声到底毙命。
鱼朝恩听到下面的惨叫声,心头一震,情知不妙,尖声叫道:“有人谋反!”
但已经晚了,刚才高仙芝喊出来的时候,留在外面的李倓部禁卫军就快速冲杀过来。
他们曾经在潼关外和叛军搏杀过,这种场面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过家家一样。
很快门口的守卫就都被干掉,后面的禁卫军快速跟上高仙芝的步伐。
高仙芝脸上还沾了一片血,但他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冷静地指挥着部队,快速冲进去,占领要地。
其中就有城头。
高仙芝先让十个人往左边的城楼楼道快速突进。
鱼朝恩见状,慌忙之间喊道:“快上,拦住他们!”
上面的禁卫军立刻朝左边城门涌去,与那十人厮杀在一起。
高仙芝再派五十个禁卫军走右边城门的楼道,右边防御薄弱如纸,快速被击穿。
李倓的禁卫军上去后,如狼入羊群。
天黑之前,城楼就被占领了。
鱼朝恩想逃,被刘文山的铁锤砸在脑袋上,脑壳裂开,脑浆迸了一地。
后面的禁卫军源源不断进入,快速攻占了玄武门附近,并且开始沿着城楼,往两边伸展开。
这个时候,李儋似乎也已经听到了动静,他面色阴沉下来,怒吼一声,喊道:“全军集结,去玄武门,诛杀叛贼!”
皇宫内的禁卫军快速集结,他们佩戴弓箭、盾牌、长刀,披着明光铠,密密麻麻,朝玄武门汇聚过去。
双方很快相遇。
李儋拔出刀,大声喊道:“建宁王谋反,诛杀反贼!”
他一声令下,禁卫军快步逼上来。
双方拔出刀,顿时响起了兵器相撞的声音。
长刀对长刀。
长刀劈砍在铁甲上。
铁锤砸在头盔上。
现场快速进入惨烈的近身搏杀。
这些常年在皇宫中养尊处优的禁卫军,哪里是李倓带回来的这批禁卫军的对手?
不仅动作慢,反应也慢。
搏杀了片刻之后,局势完全一边倒。
见状,李儋显然被震惊到了。
也被李倓部那股嗜血的狠劲震慑到了。
之前上头的热血,瞬间凉了下来,脸色也狂变。
战场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见到之前在太子东宫还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个禁卫军,被一锤子砸得直直倒在地上,李儋更加惊恐。
他调头就跑。
其他人见他跑了,大声喊道:“南阳王跑了!”
其他人赶紧跟着跑。
李倓高呼一声:“取南阳王人头者,赏黄金千两!”
瞬间,人群像是沸腾了一样,朝前面疯狂冲去。
人群中则有人开始陆续大呼起来:“抓住南阳王者,赏黄金千两!”
声音在皇宫内传开。
宫女和宦官们此时都躲在自己住的地方,禁闭房门,瑟瑟发抖。
置办的宦官,吓得连忙所在墙角。
声音传到太子东宫,李俶全身一颤,叹了口气,说道:“二郎啊二郎……”
李儋企图逃到兴安门,从兴安门进入大明宫寻求庇护,但在东宫附近被抓住。
“放开我!我是南阳王!我是陛下之子!我是陛下之子!”
李倓很快到了东宫门口,这个时候,李儋也恰好被押送过来。
李俶则带着人走到了门口。
三个人相遇了。
“大郎……兄长!救我!”李儋惊恐万分地喊道。
李俶面色平静,但眼中带着几分无奈。
“兄长。”李倓也面色平静。
月光映照得东宫前面一片惨白。
李俶说道:“他是我们的兄弟,同父异母的兄弟,能不能放了他?”
“如果是我被他抓住,他会放了我吗?”
“我会!”李儋立刻抢答,“我以前一直就很佩服三郎你啊!”
他话音刚落,一边的武意突然举起铁锤,一铁锤砸在了李儋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