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愣了一下。
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神武军却动作干净利落。
张怀源像一只老鸡仔一样被拖过来,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被一刀削掉了脑袋。
那脑袋在地上翻滚,染红了白发。
最后,落到不远处,张怀源双眼瞪得大大的,而且还是朝川云他们瞪着。
众人吓得面色惨白,连连求饶。
这时,杨国忠带着人赶来了。
听闻双流打得很顺利,杨国忠立刻就骑着马飞奔而至。
早上还焦虑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杨国忠,此时意气风发。
这一刻,杨国忠仿佛天神降世一样,在那些不良人的簇拥下,到了现场。
杨国忠翻身下马,大步走过来,说道:“大将军,这些人掌握了重要的消息,将他们交给下官,下官好好审问,也好给圣人一个交代。”
“那就有劳杨中丞了。”
杨国忠嘴角露出了笑容:“带走!”
天圣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长安城依旧如同往常那般热闹。
据说这一次,剑南道谋反,牵涉进来不少朝廷官员。
而且好几个大官。
其中岐州刺史薛贞童,在十天前,还是人人传唱的俊杰之士,现在摇身一变,与谋反有关了。
还有户部员外郎张合,礼部郎中卢杞,中大夫曹懿,都已经被大理寺请过去喝茶。
据说审理这个案子的是当朝宰相。
这件事在长安日报的头条连续刊登了近十日,长安城的说书先生们把嘴巴都要说烂了。
据说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上下官员,每天都要通宵加班加点。
而且审理了一段时间,又牵涉了一批官员进来。
但具体有多少,没有一个准数。
至于左相元载,在这一次的案件中,民望快速攀升起来。
有人说大唐有个好宰相,帮助圣人处理了许多难题,让大唐正在一步步好转起来。
很快,元载的身世也开始在民间流传。
据说元载出身贫寒,但志向远大,尚未飞黄腾达之时,大唐名将王忠嗣就看中元载的非同一般,将女儿许配给了元载。
又有人说起元载小时候的事,说这位左相小时候因为家里穷,读不起书,就只能坐在私塾外,听别人读书,自己跟着学。
而且母亲多病,早早失去父亲的小元载得一边读书,一边下田干活,冬天还要去卖炭,补贴家用。
但元载志向高远,毅力非凡,终于学业有成。
听完这样的事迹,父母们泪流满面地回去,看到刚练完字正在后院玩的自家孩子,拿起棍子就是一顿打:你看你!就知道玩!多学学人家左相!明天开始给老娘去卖炭!哭什么哭!
午后小憩之后,李倓心情很不错。
刘婉有了身孕,柳苏苏也有了。
剑南道那群人排队送钱,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展。
“三郎。”前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妹,你何时回来的?”李倓疾步上前。
李媃笑道:“刚回京,就进了宫,我不宣而入,请圣人责罚!”
“你又取笑我了!走走走,我们去紫宸殿坐,我让人准备你最爱吃的糕点!”
“三郎,我有好消息跟你说。”
“我们先去紫宸殿。”
“三郎,这一次我去广州,在广州亲眼看见了大量的胡人,有大食人、波斯人,还有很多连我都没有见过的人。”
李媃很激动。
西域胡人在长安和洛阳是非常常见的,而且还有不少胡人在长安做官,官职虽然不高,却被唐人熟知。
长江沿岸的扬州,以及江南西道最繁荣的洪州,也有大量胡人。
这些胡人,都是从长安洛阳迁居过去的。
但广州长安、洛阳数千里远,岭南是出了名的瘴气之地,也是大唐政治犯集结地。
却有如此多的胡人,这一点让人感到震惊。
其实唐人很早就知道广州居住着胡人,开元年间,广州就设立了市舶使,是宦官担任的。
市舶使专门负责管理广州海贸,从中抽税。
为什么那个时候李隆基就想着在广州设立市舶使了?
因为广州在唐朝已经成为波斯和大食人与东方贸易的第一港口。
至于后来的第一港泉州,在唐朝还没有兴起。
唐人只不过没有深究广州的波斯人和大食人到底是怎么来的。
毕竟在长安权贵的眼中,北方胡人的威胁,以及青藏吐蕃的威胁,才是最重要的。
唐人也不是第一次和胡人做买卖,既然广州有胡人,那就贸易咯!
李媃此番去了一趟广州回来,显然非常震惊。
广州的胡人比之前传闻的还要多,甚至数量快要赶上长安和洛阳的胡人了。
“阿妹何须如此惊诧,广州有胡人,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
“不一样,之前只是听说,听说胡人从海上来,却没有人去细究此事。”李媃很严肃地说着,“而我们在长安和洛阳见到的胡人,却都是从西域过来的,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李倓:我不觉得奇怪啊,因为地球是圆的!
李倓笑了笑,说道:“走,我们进去再说,外面还在落雪。”
李媃跟着李倓走进了紫宸殿,一下子暖和起来。
“长安寒气有甚,我在广州,冬月如阳春。”李媃嘀咕了一句。
不多时,下面的人准备了肉汤,准备了糕点。
李媃一边吃,一边说道:“三郎,那广州的胡人商品,可不比长安少,那些胡人肯定不是长安过去的,我问过,他们就是海上来的,其中还有一些大食人,他们说他们的国家在海的西方,他们是乘船一路抵达广州。还有波斯人,他们说着与长安波斯人一样的语言,我都仔细核实过,他们说的是同一个地方。”
李倓微笑不语,广州的胡人,比长安、洛阳的权贵想象的要多很多。
黄巢攻打广州的时候,杀了十几万胡人。
在信息不发达的古代,别说统计数千里之外的广州胡人,就算统计益州的人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媃缺继续说着:“胡人既可以从西域来,也可以从海上来,莫非胡人的国家,北面可以走陆路到长安,南面可以下海到广州?那大唐之外的世界,岂不是也极其广阔?”